年修自然是看不懂,他跟着苏幕出门办差,与周南的性质是截然不同的,东厂的差事多以杀人为主,没那么多零碎事情。
且,东厂出行,谁敢拦阻?
论杀人,年修的心狠手辣绝对胜过周南,但若是论见识和心思,他还真的比不上周南,毕竟年修与苏幕一般,只是个杀人工具。
瞧着这帮人在这空地上,倒腾了好一会之后,又焚起了香炉,然后这些人仿佛是按照什么方位坐定,开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念的哪门子的经?
年修瞧了半天也没瞧明白,但也不敢就这么回去,万一这些人再弄出点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祸害他家爷,那还得了?
直到天色将暗,底下人不再嘀嘀咕咕,就留了几个人看着,便都散了,年修才敢回了树屋。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苏千户都问了好几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周南如释重负,人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这小子去了那么久,还以为被扣住了呢!
“我家爷醒了?”年修边说边往屋内走,“督主呢?”
周南往下瞅了一眼,“我一直盯着,没瞧着往这边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天族的人拦下了?”
“如此倒也好!”年修疾步进门,快速冲着苏幕行礼,“爷!”
桌案上摆着晚饭,但是苏幕和沈东湛一口都没吃,毕竟这入口的东西还是小心为上,万一着了人家的道,那可真就是祸从口入了!
“周南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你去哪。”苏幕坐在窗边位置,对面坐着沈东湛,二人同时扭头望着年修,“你到底去哪了?”
年修近前,压低了声音道,“奴才发现这帮天族的人,鬼鬼祟祟的搬了好些器皿去后面那林子里面,就悄悄的跟了过去,见着他们好像是在行祭礼。”
闻言,苏幕和沈东湛对视一眼。
“祭礼?”沈东湛眉心紧蹙,狐疑的望着年修,“什么样的祭礼?”
周南杵在门口把风,听得这话旋即探进头来,“这也不是寒食、清明、重阳节?天族这日子过得,可真够古怪的。”
“祭礼……”苏幕面色微沉。
沈东湛将掌心贴在她的手背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嗯!”苏幕颔首,心头的烦忧旋即散了大半,“栾胜进了九幽谷,却一直没找到这儿来,而天族的人却在行什么祭礼,莫不是要拿他……”
周南又道,“是不是要摘下他人头,祭奠天族的族人?”
毕竟,是死敌,是仇人!
这样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督主功夫高深莫测,想要杀他可没那么容易!”年修摇头,“奴才瞧着,天族仅剩下老弱病残,这事应该很难办到。”
沈东湛点头,“别说是天族,饶是算上我锦衣卫众人,想要杀了栾胜亦没有胜算。”
“那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呢?”年修不解。
正说着话呢,周南猛地用指关节轻叩门扉,屋内骤然禁声。
外头来人了,但,不是栾胜。
来的是两个妇人,一人手上捧着一个托盘,另一人随行。
见着苏幕,二人毕恭毕敬的行礼,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少主!”
苏幕的眉心突突跳,下意识的蜷起五指,微握成拳,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心头微恙,她下意识的转头望着沈东湛。
沈东湛目色沉冷,“你们这是何意?”
“请少主更衣!”两个妇人行礼,“然后跟咱们去见族长。”
苏幕低哼,别开头没有搭理。
“更衣?”沈东湛起身,缓步走到托盘前,掀开了上头的覆布,满目嫣红尽数呈现于眼前,红衣如火,只可惜不是嫁衣,是一套男儿装束。
形制,与天族众人相似,应该是让苏幕换上天族的衣裳。
只是这颜色……
沈东湛扫一眼眼前众人,无一人着这般艳丽之色,不由得疑窦丛生,“为何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