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心里没底,只在谷口留下了东厂的标记,其后便随着苏幕进了无风山的山谷。
如年修所言,这山谷里无风无音,安静至极,连树梢都不会摇动一下,哪怕是光亮落下,周遭明媚,亦有种阴森冷戾之感。
那种恐惧,是从心里窜出来的。
苏幕策马在林中疾驰,年修紧随其后。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二人行至开阔处,平敞的地方立着一些凌乱的巨石,有几根琴弦悬在石头外,要从这儿过,必须下马。
苏幕翻身下马,年修第一时间拔出了剑。
“小心点!”苏幕音色冷凝,神色倒是平静至极,不管什么时候,自己不能先乱,“如果情形不对,先跑!”
年修转头看她,未能在苏幕的面上,寻着任何的情绪波动。
庆幸的是,周遭光亮不错。
若是夜里,恐怕……
乱石堆里有人早早等候,一张张陌生的容脸,一个个手持钢刀,为首的是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发色花白,应是年岁不轻,一身藏青色的袍子穿在身上,倒是没有半分老态,反而有种超脱之相。
当然,一个纠结于尘世之人,哪儿有什么真正的超脱,若然超脱也不会立在这儿,等着苏幕了。
苏幕怀中抱剑,就这么冷眼睨着眼前的男人,眼角余光扫过周遭,没见着无弦的下落,难道说无弦不在这儿?
“苏千户,久违了!”男人开口。
苏幕睨着他,“是你把我引来的?”
“是!”男人应声。
苏幕倒是松了口气,只要没找错人,那就问题不大,无病无灾,无伤无痛,除非她今儿太倒霉,否则今儿一个都别想跑。
“琴是你送的。”苏幕问。
男人低呵,“是!”
“无弦在你手里?”苏幕又问。
男人手一挥,身后的阴暗处,被人抬出一个麻袋,里面有人在扭动,发出呜呜声响。
“爷,这麻袋装着,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年修低语。
苏幕知道,年修这是怕她心急,所以赶紧给她压压火。
说实话,若是对方把无弦拽出来,哪怕是鲜血淋漓,她都得着急,但丢个麻袋出来,苏幕反而不着急了。
这事还真是有趣,既知道无弦的身份,但又抓不住无弦,竟找到了她苏幕身上……会是谁呢?
年纪不小,应该是长辈。
“清风明月庄的庄主!”苏幕幽幽的开口,“你是温驰的父亲,温家茶庄的老庄主?”
男人没吭声。
年修愕然,怎么会是他?
五毒门不是跟雍王府一伙?但雍王府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
“可见,五毒门和雍王府亦是离心,真的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各顾各的。”年修低声言语。
苏幕轻哼,“因为温驰的缘故,人在东厂,雍王却选择了明哲保身,以至于五毒门倾巢而出,被东厂端了个底朝天,只剩下一些鼹鼠东躲西,藏。”
关键时候,雍王府没有出手相助,五毒门自然也就看穿了雍王,有些东西便也避开了雍王府,不再信任雍王。
五毒门想要东山再起,就必须要有本钱。
当初温驰陷害无弦,害得无弦被抓,最后是苏幕放了无弦,傻子都知道苏幕跟无弦有关系,且无弦一直在追查天族之事……
“把宝藏分布图交出来。”男人目光凌然,直视苏幕。
苏幕就知道,他们是冲着宝藏图来的,只是……
“你说交出来,我便要交出来,这世上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苏幕瞧了一眼周遭,“不如这样吧!你把脑袋留下,我把宝藏分布图交给你!”
男人愤然,“苏幕!”
“想从我手里拿东西,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苏幕勾唇笑得邪性,“要不这样,舍不得命舍秘密也成,比如说,我叫你一声温守信,你敢答应吗?”
四下,骤然一片死寂。
年修默默的绷直了身子,握紧了手中剑。
温守信?
“知道那么多秘密,杀光煜城江家一案的知情人,追着无疆和宝藏分布图不放,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苏幕拔剑,冷剑直指面具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