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顾芸儿还是头一次见着沈东湛,怎么着也不可能一见钟情吧?
“伯父?”沈东湛行礼的时候,以眼角余光睨着边上的苏幕,只瞧着她站在那里,隐隐透着一股子凉意。
但是,顾震身为长辈而盛情邀约,沈东湛作为晚辈,委实不好拒绝。
可若是留下,必定多生事端,尤其是顾芸儿那眼神,连沈东湛瞧着都心生厌烦,那苏幕见着,还不得更加厌恶?
思及此处,沈东湛有些心虚,更多的是心慌。
“就这么决定了!”顾震咳嗽着,风一吹,身子摇摇欲坠的。
刘徽赶紧把人搀着,“您还是回去歇着吧?夜深露重,大夫说您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今儿您高兴,卑职一直没敢多说,您看您……”
“不妨事,不妨事!”顾震面色发白,“贤侄,不许走,明儿我再与你说说话。”
沈东湛行礼,“伯父,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顾震忙道。
沈东湛瞧一眼苏幕,“我与苏千户是一道同来,自然一道同去,若是一人回去,怕是要生出多少闲言碎语。”
他这么一说,顾震旋即明白了过来。
“苏千户一道留下!”顾震开口,“去让人准备厢房。”
年修以为,自家爷会拒绝,毕竟爷满脸写着不高兴。
可谁知道,苏千户把腰杆子一弯,竟是应了下来,“多谢顾老、将、军!”
年修眉心微凝。
周南叫苦不迭。
空气里,隐隐弥漫着一股子森寒阴气……
厢房。
“爷?”年修已经铺好了床褥,“因为是顾家,您怕是不愿沐浴,那奴才去打点水,给您泡泡脚?爷?”
苏幕一直没反应,就站在窗口位置,也不知道看什么?
待年修走近了,她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爷,那是沈指挥使所住的方向?”年修道。
苏幕敛眸,转身落座,“哼,小蹄子想开花,早晚得挂在枝头上,才算应景。”
“奴才瞧着,沈指挥使是半点都不愿看她一眼,可见是她一厢情愿,跟沈指挥使没关系!”年修赶紧打圆场。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从始至终,沈东湛都没有多看顾芸儿一眼。
对于沈东湛的脾气,苏幕还是清楚的,不喜欢的人,他是多一句都嫌废话,多看一眼都觉得碍眼。
可她这心里头不舒服啊,总觉得自个叼在嘴里的东西,都被人盯上了!
“爷,您没事吧?”瞧着自家爷沉默不语的样子,年修这心里头悬得慌,每每这个时候,就说明爷要出手了,“这是将、军、府!”
该提醒的时候,年修还是得提醒一下。
顾震,不好惹!
“你好好待着,我出去一趟。”苏幕抓起手中剑,想了想……又把剑放下,空手离开。
年修张了张嘴,这似乎也没什么可问的,爷这么匆忙,肯定是去找沈指挥使了呗?想了想,还是把屋内的蜡烛点上,管好门窗,假装屋内有人罢了!
如年修所料,苏幕是真去找沈东湛,以她的经验来说,这顾芸儿绝对不会放过,今晚这么好的机会。
果然……
隔着屏风,雾气氤氲。
“爷,卑职再去打一桶热水隔着,眼下夜里还凉,水不能太冷。”周南提着空桶。
沈东湛点头,双臂搭在桶边上,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去吧!”
“是!”周南出了门,小心翼翼的带上房门。
因为院子里有顾家的人守着,周南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提着空桶就走了,烧个水而已,反正也不会耽误太久,一会就回来了。
门,关了。
须臾,又“吱呀”一声打开。
沈东湛倒也没在意,泡澡的时候最是心情舒畅,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在此时此刻,一扫而光,好不舒坦!
热帕子掩在面上,外头有顾家的人守着,他倒也没有多想,还以为这脚步刻意压着,许是周南提着水桶的缘故。
谁知下一刻……
浴桶里忽然探了一只手进来,惊得沈东湛冷不丁坐直,面上的帕子旋即落入水中,一睁眼,却是顾芸儿捋着袖子,笑盈盈的站在烛光里。
“你……”沈东湛第一反应,是转身背对着顾芸儿,“滚!”
还好,他泡澡的时候不是光溜溜的,下面还穿着短裤,要不然……可即便这样,只露出个光背在顾芸儿面前,他也是愤怒到了极点。
手背上,青筋凸起。
沈东湛,想杀人。
“滚出去!”他低喝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若非顾家与沈家乃是世交,顾震如此礼待,沈东湛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弄死这不要脸的东西!
“沈大哥别误会,我只是进来看看,你需不需要伺候?这底下的奴才,都是粗手粗脚的,免不得伺候不周,我……”顾芸儿面颊绯红,瞧着沈东湛的脊背,眼睛都快粘上去了。
沈东湛狠狠闭了闭眼,“不需要!”
“沈大哥……”
“出去!”
他是一点都不想听到,顾芸儿的声音。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