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夜星大如斗。
黑水门故地,晚风拂过的沼泽深处,已经坍塌的宋维多墓穴内,一声深沉的叹息突然从黑金棺椁中传来,随即,便有无数的意识,残念胡乱冲进了一具多有残破,但身形高大的残躯之中,在这具残躯手里,正紧握着一枚带有些许裂纹的水晶。
正是重新组合在一处的血河魂珠。
那原本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残躯,随着水晶颜色的进一步变淡,逐渐复苏起来,每一寸入骨的伤痕,每一根断裂的筋脉,都仿若重获新生一般,变得富有弹性,流淌着生机。很快,汩汩的心跳声响起,随着一声惊醒般的吸气声,宋维多蓦然睁开了眼。
他的手臂迅速变得修长,不似人类和妖族的规整模样,灰褐色的指甲不断延伸,直到触碰到冰冷的棺椁内壁才有所收敛,猩红浸染的双眼之中,似乎除了仇恨和杀意,其他都荡然无存,就在这个时候,那已经几近透明的血河魂珠陡然放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随之,数道金印从其上浮现,又冲进宋维多的胸膛之内。
他失神的眼眸再度变得清明。
伸出手,尖锐的指甲缓缓缩进那苍白的手指之中,灰褐色的皮肤渐渐变得白皙,内里有淡绿色的血管在跃动,他旋即恢复了正常的形态,只是相比普通的人族和妖族,还有不少粗糙之处。
“竟是父亲的安排。”他喃喃自语道,抬头看见那光亮如星的水晶,将它摄在手中,“没错,是父亲的味道。”
他站起身,离开了沉眠已久的黑金棺椁,低头见到几件低阶法器滚落,不禁拿起来看,再见周围倒塌的石柱和残垣,脸上陡然有了不太熟稔的怒意,“有人盗取了我的宝物。”
他随即感受了那几件残余法器的气息,机械的说道,“并非我的东西。它们的主人……似乎也不在附近。”将几件物品胡乱的插在腰间,起身将左近的杂物拾掇干净,终于有了一处不算逼仄的空间,随之而来的是,他感受到两股其他的气味。
我应该去找他们,拿回我的东西。
他起身,用蛮力将所有挡住的物事清理干净,随即寻到了一处坍塌的所在,很快,便从一处蜿蜒曲折,似乎为草草挖掘的洞穴中爬了出来。
沿着泥泞不堪的沼泽,他毫无目的蹒跚而行,随即,嗅到了一个记忆中熟悉的味道,正是墓穴中残余的味道之一。他停了下来,尝试寻找了下旧时的斗法记忆和熟悉的飞掠姿态,随即快步加速向南而去。
前行了数个时辰,天光渐亮,他已经到达了记忆中宋湖宗的南界,同时那锁定的气息也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郁,他在这不算陡峭的山岭停歇了片刻,重新判断了方向,随即向东北而去。
那里,正是金城派的领地。
…………
金城盟,昔日的金城派,天佑城并未因为“变宗为盟”而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这里的晨风依旧清新如故。
天蒙蒙亮,苏黎清便回到了掌门内府,也就是现在的“盟主府”,打算借着早晨清醒的时候,整理下最近的心绪和所得,这也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却见老仆权水声悄然跟来,同样起了个大早。
“水声,去休息吧。”
他照例劝道,也知道这句话毫无结果,这么多年,老仆权水声的作息习惯,一直和自己保持高度一致,其忠心的程度,远超任何一名门内长老,在这“宗门变联盟”的关键时刻,他更是见识了不少人情冷暖。
“掌门,我担心那药力猛烈,您不应该一次服下的。”
“无妨,百药老仙的口碑,你应该清楚,既然给我了‘衔龙白首丹’,想必其必然心中有数,他既然没有额外叮嘱,一次服用还是分几次服用,差别应该不大。”
“是,倒是老奴多虑了。”
“以后逢人还是称呼我为盟主,尤其是那两人,不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要照顾周全才是。”
“掌门,就这样忍气吞声,是不是……?”权水声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随即看见苏黎清脸上并未变幻颜色,便继续说道,“老奴以为,其实可以去九老头刘庭坚那里说道几句的,他们这样闹,不合规矩。”
“无妨,这样也好专心大道。”
苏黎清面色沉静,“刘庭坚那里,他自然会有公道,我听说因为此番混战,九老会宣布,三年内都不会发放任何册封文书,这倒是一件好事。时间还在我们一面,而且,变了金城盟之后,格局反而会更大一些。”
“老奴不懂。”
“呵,你无需懂,帮我把事情办好就行了。琼儿找到了么?”
“还没有。”
“任性。”苏黎清轻叹了一口气,“既然没有意中人,嫁入冷家还是左家,又有什么区别,生于显贵之家,就要有这个觉悟。你说她会去哪呢?”
“或许会去罗川,老奴左右想了想,多半也只能去那里,毕竟刘奎一和孙宝泰迟迟未归,左家和冷家,已经多半将他们的产业和附庸家族瓜分完毕,这个档口,去刘家,还是冷家都不合适。掌门,我们是不是也要趁乱拿一份?”
“无需如此,吃相难看,早晚要付出代价。”苏黎清深吸一口气,“所谓新人胜旧人,对于我这个原掌门来讲,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