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驰听闻季甜甜的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
这个赛季短舞第一次出现街舞韵律,要想成功驾驭这个韵律,当然必须把街舞舞蹈元素融入整套节目里。
但是徐驰对于街舞的了解还十分有限。就不说国内冰舞教练,放眼全世界的冰舞教练和编舞师,懂得街舞的估计也不多。大家都一把年纪,四五十岁,搞了很多年的社交舞,哪里懂什么小年轻的街舞,蒙特利尔冰舞学校里的那波人估计也是这样。
这诚然是一场革新,一次开拓,没有人知道节目最后排演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对于国际滑联来说,如果这次韵律选择能引出很多优秀的作品,那冰舞短舞就能跳脱社交舞的框架,选曲范围进一步扩大,整个项目的影响力也会持续增长。但对选手来说,这无疑是职业生涯中的一场赌注。
这个赛季末的世锦赛,关系到18年冬奥会的名额,不可说不重要。
“变化就是机遇。我觉得我们确实可以尝试选择街舞韵律。”江琳看着手里的资料对徐驰说话,“这个赛季,图案舞缩减了一半,出现了衍生步。国际滑联还减少了图案舞的基础分。原先图案舞如果获得最高定级,能拿7分基础分,但是现在只能拿5分。关键点和图案舞的重要程度削弱了。但是其他动作,接续步,捻转,托举的基础分都提高了一些。国际滑联的意思很明显,进一步缩小固定的部分,增加短舞自由度。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过于保守,不敢去突破创新,反而不容易拿分。”
“也是。反正现在局势已经很明确了,无论我们滑什么节目内容分和执行分都会被压缩,那么既然是这样,就选选手喜欢的韵律吧。”徐驰轻轻呼一口气,然后用力拍一下桌子,“那就行了,这个赛季,我们滑街舞!”
季甜甜和唐逸相视而笑,徐驰和江琳也相视而笑。
“其他单双人滑的选手看到我们滑街舞,一定觉得我们是异类。”江琳笑着说。
“就是要在一群异类中,成为最拔尖的那个!”徐驰笑着说话,“那稍后我和克拉拉沟通一下。”
主要为季唐负责编舞的克拉拉,一直和中国国家队有合作。她目前人在首都,当国家队青年组冰舞选手的顾问。目前国家队冰舞运动员比过去多了很多,也非常缺编舞方面的人手。
这个赛季,季唐会在七月中旬和克拉拉一同前往蒙特利尔冰舞学校,进行封闭式训练。到那时,克拉拉的工作重心会转移到季唐身上。在那之前,克拉拉没有太多精力顾及季唐这边,不过可以提前做一些交流。而且这个赛季的街舞韵律,徐驰觉得克拉拉也需要花很多时间查相关资料,看看怎么把滑行和街舞融合在一起。
“教练,我们也要滑街舞!”成年组另一组的男伴辫子哥对他的教练说话。
“新增韵律就让甜甜和唐逸挑战,他俩技术过关,没什么问题。你俩就滑摇摆舞和布鲁斯,别多想。”另一组教练立刻反驳,“17年世锦赛,冬奥两个名额必须到手,我们总要有一对选手采用保守策略。而且街舞韵律如果真的合适冰舞,那以后的赛季,一定是会重返赛场的。到时再试也不迟。”
考虑到整体局势,辫子哥也只能答应了。他时不时转头用羡慕的眼神打量季甜甜和唐逸。
“对了,你俩对自由舞主题有什么看法吗?”徐驰问季甜甜和唐逸。
季甜甜一时间没有回答。她的脑海里涌动着很多想法。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她和唐逸关系的转变,确实给予她很多灵感。很多过去十分模糊的念头,现在变得清晰起来。
“他俩一定有挺多想法。”江琳看一眼季甜甜亮晶晶的眼睛,笑着对徐驰说话,“他们上个赛季,从赛前的编舞到比赛上的即兴发挥,都让人惊喜。他们已经再不像最开始那样纠结啦。”
“那行,你俩稍后和克拉拉交流。”徐驰点点头,这场新赛季前的会议便结束了。
在出发去冰舞学校前的这段时间里,季唐的训练强度并不高。季甜甜日常练习滑行,在陆地上学习街舞基本动作,也有时间顾及学业,以及舞剧。
她向学校里的老师,和国内有经验的编舞师请教,然后进一步扩充舞剧队列滑的演员和内容。
五月中旬,忙着跳舞舞团的《冰上天鹅湖》,在能容纳3000人的冰场中进行演出。
原本30人的队列滑扩充至64人。八排天鹅少女踩着优美的音乐,在身后高高抬起浮腿,徐徐伸展胳膊,整齐向旁滑行,壮丽而凄美。前来观看的外国观众也忍不住露出叹服的眼神。
“冰上舞剧,需要主要演员有丰富的舞蹈经验和冰上滑行经验。对于编舞师要求也很严格,既要能灵活变通,又要能大胆创新。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住。”外国观众和身边的人议论起来,“这样的人才,放眼全世界都难找。没想到甜甜竟能自导自演,领着一群人就这么办成了一件大事!”
64位少女在广阔的冰面上,围拢成一个圈开始顺时针滑行。而在圆圈中央,季甜甜站在唐逸腿上,向后下腰。她看起来如此耀眼,如同冰面上的明珠。天鹅少女们又变化成两支队伍,向左右两旁散去。唐逸举着季甜甜开始在冰面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