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的瑞王府主屋,头一次在入夜之后要起了水。
还是两次。
一夜进了三次浴桶的公孙遥,只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做别的,原本还想讨伐李怀叙说话不算话的混账行为,如今只想要他赶紧把自己放回到床上。
她当真已经累到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骗子……”
当李怀叙真的把她包裹好塞进到被子里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恨恨地踢了他一脚。
只可惜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乖。”李怀叙将她安抚好,吻住她的额头,“娘子天赋异禀,为夫今夜很是畅快。”
一次前,一次后,能不畅快嘛?
公孙遥闻言,又想去掐他的胳膊。
可她实在是没有一点力气了。
她脸色苍白地窝在李怀叙怀里,默默呜咽着,不想睁眼去看他,也不想再理他,在他低声的安抚下,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彼时月挂枝头,时辰还不早不晚。
李怀叙见她是真的睡着了,又在她额间留下一道几不可见的湿润唇印,起身的时候,脑袋下意识左转,看向那道留在自己肩上的齿痕。
是方才她被逼急了,咬在他肩膀的。
他浅浅地笑着,眸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畅快。
直至出门,他脸上的笑意才收敛一点。
“表少爷到了。”为期与他低声道。
“知道了。”
李怀叙不徐不缓地推开那间程尽春在他府上最常住的厢房,看见人又是倒在榻上,半醉半醒。
“醒醒。”他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脸。
“别吵我睡觉,有事说事。”程尽春不耐烦地砸吧着嘴巴,翻了个身,困到连眼睛也懒得睁。
“叫你这两日帮我盯着宁王府和公主府,情况如何?”
“你猜的不错,昨日夜半,二公主的确去过一趟宁王府。”
即便先前他们尝试用谋士之死离间了李合宜和李怀延,但还是挡不住他们这么多年的合作,要李合宜完全放弃支持宁王,显然暂时还不可能。
“不过你这一招也是高。”程尽春道,“岐山公主从宁王府出来的时候,脸色可不是一星半点的难看。”
帮着李怀叙端掉宁王妃赌坊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李合宜的驸马薛明睿,宁王和宁王妃不与她吵起来都算是客气的了,还能指望给她什么好脸色?
脸色难看才是正常的。
李怀叙又问道:“宁王妃可有连夜回过归远侯府?”
“不曾。”
李怀叙疑惑。
程尽春又慢条斯理道:“但是归远侯府的世子,昨夜也已经悄悄至过宁王府了。”
心绪的起伏只在片刻之间,李怀叙浅浅地呼出一口气,顺便指责自己的表哥:“你下回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我喝多了,难受。”程尽春舌头打着结,含糊不清道,“我又不像你,喝醉了还有人疼,我如今就是个没人要的乞儿,你还不让我说话慢些,简直丧尽天良。”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戳中了李怀叙满意的地方,他说完这番话后,他便当真没有再催过他,相反,还极为细心体贴地替他掖了掖被子。
“本来呢,我家王妃是吩咐人煮了醒酒汤的,但那是王妃给我准备的,没你的份,我已经吩咐厨房,再给你做一份了,你再等等,估计马上就到了。”
“……”程尽春鼻孔里出着气,“王妃王妃,我可告诉你,自打你叫我注意到公孙云平起,我便发现他与皇后和辰王的联系实在紧密,咱们先前居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等到时候,你们翁婿二人,注定是要拔刀相向的。”
李怀叙挑了下眉头。
自从知道公孙云平是皇后和辰王的人之后,他其实便再没想过该给他留个好结局。
自己是皇后一党的人,却还是配合着皇后,把女儿嫁给了他,另一个有着皇位继承权的皇子,能是什么好父亲?
顺便,还利用着女儿之便来试探他,他实在配不上称“父亲”这两个字。
对于公孙云平,他如今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公孙遥的情绪。
到底是她的父亲,若她知道一切,会难过成什么样?
“想什么呢?”见他许久不说话,程尽春又躲在被子里撞了撞他,“想你的王妃,到时候会站在她父亲那边还是站在你这边?”
“若是真担心,还是叫她早些怀上孩子吧,有了你的孩子,再不情愿也会留在你身边,不至于为了她那个畜生父亲跟你短兵相见。”
“你说什么混账话呢?”李怀叙闻言,神色立时正经了不少,“无论有没有孩子,我都只想她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不情不愿的,要个傀儡做什么?”
蒙在被子里的程尽春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知道,自古以来,有心夺嫡之人,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李怀叙没有理他。
程尽春早知如此般,又自己说出那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动情。”
如此还不够,他还要开始举例:
“你瞧瞧你三皇兄,京郊那个赌庄,虽然钱源源不断都是进了他的口袋,但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