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让人有点害怕。
困住了没有神志的二少爷,纸鸢一刻不停的往贝府跑去。
夜晚的贝家大宅没有留灯,漆黑一片,安静得有些渗人。门房睡得像死了一般,摆的姿势也相当的奇怪,睡相如一根木头。
下人房里的每一个人都维持着相同的睡姿,呼吸又长又缓,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
纸鸢触碰了一个丫鬟的手,这是她认识的人——凉得像一块冰。
这些人都已经死了,让他们在白日里能像活人一样行动的,是他们背上的机关。能迷惑住纸鸢的,是门口的幻阵。
纸鸢几乎没有察觉出贝府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二少爷的出现。
贝府采买的人里,大多都是签的死契。不用想赎身的情况下,很多人就只想着怎么往上爬。哪怕是为奴为婢的人,也想要把日子过好。
这里躺着的,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此刻却都死了。
不只是下人,贝府的主人也死了。
那位时时把规矩挂在嘴巴,但也会亲自下厨给儿女做饭的夫人死了,永远在忙碌,很少管府中诸事的老爷也死了。
他们的尸体还出现了一些妖物和鬼物的特征。
少爷的兄弟姐妹中,给纸鸢印象最深的六小姐也死了。
小姑娘很可爱,是贝府中生得最漂亮的孩子——今年才十岁。
她的脸上长满了羽毛。
是谁有如此狠毒的心肠,杀了整个贝家的人,还把尸体做成傀儡,随意的摆布?这种手段,乃是器派所有。
大少爷也是器派。
不可能的……大少爷或许没有把奴仆当人,可老爷、夫人是他的亲生父母,一贯疼爱他。族中的资源永远是向着他这位长房嫡孙倾斜,让谁受委屈也不会让他受委屈。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二少爷贝君佑性格率直、富有正义感,一向对哥哥恭敬有加,要有多恨的心肠,才能操控变成厉鬼的弟弟为恶。
纸鸢想,或许大少爷也出事了。
“纸鸢……”
几年不见,大少爷的容貌和两人分别时,几乎没有差别。嘴角带笑,眼中全是见到她的欣喜,没有一点阴霾,好像还是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纸鸢看着他,冷冷的看着他。
大少爷淡笑着,和煦的笑容竟然显得有几分阴森。
两人很有默契,没有叙旧。
大少爷摇着头,一脸惋惜的说:“念着往日的情谊,我是想要放你离开的。你却偏偏要闯进来。”
“到现在这个地步,继续伪装还有意思吗?你从没想过要放我离开,相反……你想让我知道一切。”
纸鸢:“你放出二少爷,就是要引我前来。你觉得把贝府变成这样,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大少爷,你从小就是一个喜欢被夸赞的人,搭台子唱戏自娱自乐不是你的风格。我是你炫耀和倾诉的对象吗?”
“纸鸢,你果然很聪明。你是!你是我选中的倾诉对象。你瞧……我能杀死血缘至亲,还有什么做不到的。我不值得夸赞吗?”
纸鸢:“丧心病狂。”
大少爷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我会永远记得他们为我做出的牺牲。”
纸鸢认真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
纸鸢问他。
“我要成仙。”
纸鸢:“没有人知道登仙梯在哪,而且它已经断了……修士不能成仙。”
大少爷:“我会想到办法的。”
纸鸢:“这和你杀掉他们有何关系?”
大少爷:“人的寿命太短了,我需要漫长的寿命来做想要做的事情。我的血缘亲人,是最好的试验品。”
“你疯了!”
大少爷一点也不生气,笑着说:“纸鸢,你要和我共谋长生,还是要与我为敌?”
纸鸢的回答是与之一战。
大少爷:“你变得好厉害,你的天赋果然比我好。在山洞里,你是故意比我慢一些启灵的。纸鸢,我又不会嫉妒你,为什么要表现得不如我呢?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与常人不同了。”
纸鸢没有说话,没有回答。
怎么可能?她那是下意识做出的选择。
之前,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知道了。
她或许早就隐约的意识到,大少爷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纸鸢输了。
并不是因为她比大少爷弱,而是输在对方以有心算无心。
不过,她要跑掉还是很容易的。
带着变成二少爷的厉鬼,她跑出了景州。而且,她决定和厉鬼结契——她想以此来唤醒二少爷的神志。
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被知鸢办成了。
但凡结婚契,必将有信物。玉佩就是最好的信物。
契约成立的时候,一块白玉会出现花纹,一分为二。
第二张显影符的画面到这里结束。
……
颜知鸢愣住了。
代表着纸鸢和二少爷契约的玉佩,图案分明就是鸳鸯戏水,也就是属于凌霄的半块!
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