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敌人。
举枪就是biubiubiu。
龙彪没有出声,这种时候出不出声都没有意义了。
已经出现了目击者。
目击者要攻击自毁目标。
目击者身份敏感。
但他甚至已经没有时间再向雷豫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老大在他身边低吼了一声。
他立刻往对面看了过去。
连川站在对街,也举起了手里的武器,瞄准了他们这边。
“他要杀谁?”龙彪压低了声音。
“这是什么?”钉子靠在床垫子,用脚尖指了指宁谷手里的东西。
“闪光|弹。”宁谷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把这东西放进了包里。
“你跟着我哥,不会有事的,”钉子说,“团长说他能力快赶上李向了。”
“有什么用?”宁谷继续往包里放东西,“团长还说主城随便一个武器,射程和威力都能超过他的控制范围。”
“那他每次去也没死啊。”钉子说。
“我也没死啊。”宁谷说。
“你没进主城啊。”钉子继续说。
“你都不敢去啊。”宁谷看着他。
钉子笑了起来,看了看手里的护镜,这是宁谷那个旧的,修好了给他的,虽然不漏风了,但视线里总有一根黑线,看东西不太舒服。
他敲了敲护镜:“你这次要是能去地下市场,帮我找个护镜吧。”
“嗯。”宁谷点了点头。
钉子没再说别的,看着他往包里一样样放东西,各种收集来的小装备,打人的,扛打的,逃命的,还有吃的。
“你还回来吗?”钉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宁谷手上停了停:“怎么问这个?”
“随便问问,”钉子说,“我就这个感觉,你要有机会走,肯定不会回头。”
“主城对我没那么大吸引力。”宁谷有些不屑地说。
“雾外面。”钉子说。
宁谷沉默着把包扣好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老规矩,不要告诉别人我上车了,要不我什么时候回来,你就得什么时候开始逃命,晚一步我就把你厚葬到舌湾。”
车是一列从黑雾中穿行而来的火车,封闭的车头冒着蒸汽。
没有人进入过驾驶室,只知道它顺着不知道起点和终点的轨道,依着不知道什么样的规律,来来去去。
而旅行者的起点和终点,只不过是它神秘轨迹上的小小两站。
车还没来,什么时候来没人知道。
但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
黑雾里那种悠远得仿佛像是远古怪兽一样的鸣笛声,从整个鬼城的上空划过,高亢而圆润,寂寞得有些空灵,声声入耳却又远在天际。
“这是鲸的叫声。”疯叔说过。
鲸是什么,宁谷不知道,疯叔也没给他画过,说起别的东西的时候倒是每次都会画上几根不知所云的线条。
所以宁谷合理推断疯叔根本不知道鲸是个什么,甚至连几根混乱的线条都无法想象出来。
但疯叔坚持说这是鲸的叫声,宁谷猜测他唯一的理由也许仅仅是觉得机器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悠远的长鸣声从空中传来时,或蹲或坐在铁架堆边已经一天了的一群人都站了起来,齐齐点亮了手里的闪光瓶,同时举了起来。
这种亮成一片的光芒,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里才会出现,挣扎着在黑雾里撕开一道细弱的口子。
李向跟所有人一样,往右边看了过去。
并不是因为声音从右边传来,没有人听得出这声音到底来自哪个方向,只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声音过后,车就会从右边开过来。
顺着从黑雾里延伸出来的那条陈旧的轨道。
“我们估计的时间还算准,”团长说,“你检查过了吗?”
“嗯?”李向看了他一眼,他们坐着这趟幽灵列车去主城已经数不清多少回了,团长很少问这样的话,不过李向也没有多话,只是点了点头,“检查过了,没有遗漏。”
“这次去的人挺多。”团长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了,不过还没有人动,他们都等着团长的行动。
虽然这些人对这列车都很熟悉,但对它永远也不会放松警惕。
毕竟这车从他们去不了的地方来,往他们去不了的地方去,消失在车上的人也早就没有准数,甚至连它究竟是个金属的死物,还是个生命体,在旅行者内部都没有统一的结论。
“是,”李向低声说,“我没看到宁谷,他应该还是听话的。”
“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居然能这么相信他?”团长笑了一声,“他如果被你发现,只是因为他不怕被发现而已,他不想被找到的时候,谁找到过他?”
李向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这次他上车了,肯定是要去主城。”团长盯着缓缓在他们面前停下的列车。
李向有些吃惊地转过头。
他们都知道宁谷以前会偷偷跟着,但因为团长的话,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停车点。
团长这句话说出来,李向顿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感慨还是担忧,或者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