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黑的姑娘
现在这辆SUV是关正行从毕业生手里买的二手车,性能不错,驾乘感也舒适,他长时间画图纸导致颈椎和腰椎久坐酸疼,这款车就非常符合他的身体要求。
刚驶出市区,雨越下越大,清早路上的人不多,不远处有个人影沿着公路蹒跚而行,随着距离拉近,也看清他的打扮,穿得邋邋遢遢,衣服已经湿透,背上还驮着一个大.大的袋子,长发微卷胡须略长已过下巴,走路的姿势让他想起过世多年的父亲。
车越过人,关正行从倒车镜看眼渐渐变小的人影,突然,那人抬头看过来,他几乎是本能的一脚刹车停下,又倒回去了。
停车的瞬间,这个看起来像流浪汉的人木讷的看着驾驶室,关正行降下车窗,当车外人看到一张东方面孔时有些微怔。
“先生,上车。”
“不,”流浪汉摆手,“我会弄脏你的车。”
关正行笑,“没关系的,雨太大了,你快上来吧。”
流浪汉长发遮眼,胡子也因雨水紧贴在面颊上,他还是摇头,慈祥的笑朝他道句谢,“谢谢你小伙子,谢谢你的好意。”
雨点越来越密集似倾倒的豆子砸在地上溅起水花,关正行打开车门又急匆匆的跑过去,将后备箱打开,接过他的袋子放在车里,拉着人一起坐在后备箱。
“避会儿雨再走。”
流浪汉看着年轻人拿出一条毛巾递给他,“擦擦吧。”
他接过来,“谢谢。”
关正行弯下唇。
流浪汉揉了揉头发,将毛巾握在手里转眸看向年轻人,关正行主动伸出手,“关正行。”
看着停在半空的手,他又用毛巾擦了擦才与他握手,“埃文斯。你是康奈尔的学生?”
关正行点头,“是的。你在伊萨卡住?”
埃文斯刚要说又点头,“是,你来自哪个国家?”
“中国。”
“哦…那是个美丽而神秘的国度。”
“也是个友谊之邦。”
埃文斯朝他竖起大拇指。
远处的雨云被一道闪电劈开,紧接着惊雷四起,两人的视线同时朝那处看去。
埃文斯问:“你念的什么系?”
关正行回:“建筑系。”
“…”埃文斯脸上闪过微妙的笑。
“看着不像?”
埃文斯说:“很像。”他朝后看,“图纸、绘图工具,还有一堆模型耗材。”
关正行收回眼,“你也了解?”
埃文斯说:“一点点。”又问他,“你这么早是赶着回学校?”
关正行昨天去一个公司送图纸,距离太远晚上开车又不安全,他就留在公司附近住下了,早上有课,他起早往回赶。
“是啊。”
他们闲聊着,气氛很舒服,关正行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是带他坐在雨中的车里等红灯,这种感觉很奇妙。
善良与学历、财富、地位和身份无关,善良是一个人内心的纯净,是骨血里流淌的暖意。虽然冰冷的人和事越来越多,但这个世界上依然有那么一部分人,会用自己的方式偷偷温暖你。
雨停了,埃文斯扛着他的背包继续赶路,他拒绝了关正行的顺风车。关正行却把当天去超市购买的吃的和日用品拎出一袋交给他。
“留着路上吃。”
埃文斯目光深深的看着他,“你叫关正行,中国人。”
“对。”关正行还掏出身上的余钱给他,埃文斯连连推据,“不,我不需要钱,不,你拿回去。”
关正行硬塞给他,“伊萨卡的冬天很冷,给自己买身保暖的衣服。”
说完,人快速的跑回驾驶室,启车离开。
埃文斯目送车开远,又低头看看手里的钱,他趁着年轻人不注意拿了一张他的名片,中英文对照,有他公司的名字,电话和地址。
关正行回到学校先打开电脑,他不想错过沈子璐的信息,接着去洗澡换衣服,达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打个哈欠说:“才回来?”
关正行边擦头发边拉开椅子坐下,“嗯。”
达奈问:“图纸他们满意吗?”
关正行咬口面包,“满意,设计费也给我结算了。”
“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拼。”达奈翻身继续睡。
如果道森项目的尾款追不回,公司资金将出现一大块缺口,他能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一旦公司资金出现缺口,他要将这个漏洞不上。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城市——北.京。
沈子璐看时间不早了,再次拿起江舟的手机拨打陶锡儒的电话,这次终于接了,她想发火又碍于江舟在旁,只能掩唇压低声音说:“老陶,你在哪了?”
陶锡儒微醺的醉意回:“在酒吧了。”
沈子璐反问:“你喝酒了?”
电话那端的人含糊一声,“嗯。”
喝酒还怎么开车,沈子璐气得牙根痒痒,“你把我车停在哪了?”
陶锡儒报给她酒吧地址便挂断了,沈子璐尴尬的将手机还给江舟,后者微笑,“免费接送服务需要吗?”
沈子璐脸涨的通红,“太不好意思了,麻烦江律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