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一边漫不经心听着两个轮回者的争锋相对,一边暗自惊奇自己和她们的缘分。
且不说其中一队轮回者直接出现在她家的庄子里,上回也曾见过季衡与白三交锋。
今日又一次目睹了两位轮回者打机锋。
当真缘分。
她本来只是三分心动的心思变成五分。
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何况对于修者而言,一切都可用缘分二字来解释。
昏礼在黄昏之时举行,敬酒将毕,穆清去向主人家辞行,季衡没什么亲近长辈,只有两位交好的同年帮衬,见到有人辞行,连连表示招待不周。
穆清等人理解地微笑,“良宵佳时,季侍讲不该招待我们,且去陪陪新娘子吧。”
闻者善意笑开。
“且去,且去,新妇孤冷!”
年轻俊美的探花郎露出一丝羞赧,向众人作揖致歉,掩袖而去。
天已昏沉,月华如水,长廊挂满红绸,将这向来清冷的宅院烘托地热闹喜庆,新房外侍女屈膝行礼,声音清脆讨喜:“大人大喜。”
侍女礼数周到,仪态如行云流水,是天子怜惜爱卿孤身一人,无亲长帮衬,请皇后从宫中选出几个得力宫人,赐给季衡的。
这是天大的荣宠,季衡不得不接下,且不仅要接下,还要欣喜万分地接下,将之重用。
季衡自然不想这么做,他们有无数的秘密,尽管与主神有关的内容会被混淆认知,听到其他人耳中会是其他的奇奇怪怪的话,但他还是其他的秘密不能被天子知道。
平时季衡都是以“天子所赐,不可怠慢”的理由将宫人们养起来,只派给一些轻便的活计,但今天是他成亲之日,会有无数官员到来,故而他将宫人们安排到了重要显眼的位置。
季衡目光扫过这些低眉顺眼的宫人,轻轻颔首,笑容温和,语气温柔,“免礼,赏。”
跟在季衡身后的小厮连忙将喜钱分给宫人们。
季衡抬脚迈入新房,入目一片喜红,龙凤喜烛大气夺目,新娘的红箱笼摆在一角,百子千孙帐喜庆吉祥,所有一切的中心是端庄坐在喜床上的那位新娘。
喜婆笑容热情,一句话说得抑扬顿挫,“新郎官来了!可让我们新娘子好等!”
季衡忙赔不是,“是我的错,客人太多,没有早早归来。”
新娘不好说话,喜婆来调节气氛,几句话便让两位新人害羞无比。
等新郎掀开新娘的盖头,露出新娘子娇美的面容,两位新人目光轻触,又连忙避开,空气都仿佛缠绵起来。
喜婆指挥着二人完成仪式,便忙不迭退了出去,新房内只剩下两位新婚的小夫妻。
长久的沉默后,季衡打破了尴尬,拱手一礼,嗓音柔和,注视着新娘的目光柔情似水,“夫人,我……为夫先去洗漱,去去酒气,夫人若是饿了,可唤侍女送些吃食。”
新娘子低着头,红色喜服下葱白的手指绞在一起,声若黄鹂,“妾身不饿,夫君且去吧。”
季衡没有多劝,转身去了隔壁洗漱,过了片刻,两个侍女提着食盒进来,向新娘子一礼后,将食盒打开,在案上摆开。
是几道还温热的菜。
一名侍女道:“夫人可要梳妆用些吃食?”
床上的新妇显然因夫君的体贴而怔住,待反应过来,又羞又窘,侍女又问了一遍,新妇才应道:“要的。”
两名侍女服饰新妇换下凤冠霞帔,穿上一件银红长裙,又坐在梳妆台前画了一个清新的妆容,侍女为她簪上一枚红宝石钗。
新妇揽镜自照,正对上身后侍女的眼睛,侍女对她微不可查地颔首,新妇也勾起唇角,满意地笑了。
“手艺真好,”她轻声赞道:“你唤什么?日后还为我梳妆吧。”
那侍女福了一福,“奴婢翠烟。”
她又道:“能为夫人梳妆,是奴婢的荣幸。”
等季衡出来后,新妇正在两名侍女的服侍下用膳,见到夫君,新妇连忙停下,起身一礼,腰肢款款,纤弱动人,唤一声:“夫君。”
季衡几步上前,握住新妇柔若无骨的玉手,神情怜惜,“夫人。”
这厢缱绻旖旎,另一边则是刀光剑影。
白三与青袅一番争锋相对,彼此嘲讽套话,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带着一肚子气离开。
她的嫡母平顺伯夫人早在平顺伯府的笑话传遍盛京的时候就破罐子破摔,面子里子都不顾了,光明正大不带一丝遮掩地与她作对,早早就乘了马车离去,还让人把她的马车也给赶了回去。
白三冷笑了一声,向相熟的公子借了匹马,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妙龄少女鲜衣怒马,衣带翻飞,看呆了许多人。
有年轻公子赞道:“白三小姐真性情,与旁的贵女相比,更鲜活些。”
有人暗自点头,有人嗤笑冷嘲,有人置若罔闻。
深夜的街道上,马蹄声踏踏,在某一刻被杀机笼罩,数道黑影欺身上前,刀光雪亮,映照出马上少女娇艳苍白的脸色。
暗地里,肖风已经做好了上前的准备,只待太子一声令下,便可将刺客拦下,救下那名娇弱的贵女,生死关头,却将太子伸手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