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上官家的惨案已经过去二十年,当年的罪魁祸首寿命将近,上官文不想让仇敌寿终正寝,便孤身前往仇敌家中报仇。
这个时代江湖高手比比皆是,即便是朝廷权贵也只是普通人,性命不怎么安全,便或以重金,或许名利,身边聚集了不少江湖好手保护。
上官文的仇敌既富且贵,离人间极致也不过只有一小步的距离,他的身边有多位一流高手保护。
上官文此去不说死路一条,却也算得上危险,他一番浴血报完仇,归来心结解开,几年后竟传出他突破宗师境的消息,但不等众人前去道贺,又传来上官文出家的震撼消息。
一位宗师竟然出家了!
这样的震撼消息迅速传遍江湖,与此同时,上官文的经历也被传开。报仇雪恨之后觉得世间了无牵挂,因此出家也算说得过去。
只是没人知道上官文出家的地点在哪里。
孟舟激动地追问:“难道上官前辈就是释心大师?”
穆清撇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上官文擅长的是……”
“剑法!”孟舟抢答,“上官前辈有书生剑之称。”
稍稍平复激动,孟舟疑惑道:“你不是来向上官前辈请教剑法的?”他是这样以为的。
穆清只道:“我来见一见上官文。”
孟舟自动为她圆道:“难道是秦宗师和上官前辈有旧?”不然没法解释秦清知道上官文在云梁寺,要知道这件事他父亲都不知道。
穆清:“……”
她看了孟舟一眼,没再试图解释。
她只是偶然发现了这位宗师的踪迹,费了点心打听了一下上官文的事迹,起了见一面的心思。
大门又吱呀一声打开,声音让人听得牙酸,小和尚让开道路,双手合十一礼,声音还带着未褪去的稚气,小大人般道:“刚才多有冒犯几位施主,还请施主见谅。”
孟舟自从知道云梁寺可能有上官文在,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亲切之感,更不要提云梁寺的和尚了,笑呵呵道:“见谅见谅,一定见谅。”
态度奇怪得让小和尚又警惕又奇怪地看了他好几眼。
孟舟只看到了他眼底的警惕,关切问:“小大师如此紧张,可是云梁寺曾经遇到过什么歹人?”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小和尚点头,“对,寺里前些天来了个恶人,不过被师叔赶跑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警告性地看三人。
孟舟失笑,又好奇来的莫非是江湖上哪位前辈,不然怎么需要上官前辈出手,他旁敲侧击地问起那个恶人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但小和尚比他想的更警惕,刚开始还愿意说,他问的多了,小和尚瞪了他一眼,去去前面引路,不再理会他了。
穆清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事情,打量起四周的景色,云梁寺应该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虽破败,但内里很大,屋舍整齐讲究。
正值夏日,三人自进入云梁寺以来,感受到些许清凉,拐了一个弯,出现一个荷花池,荷花池没有经过打理,池内荷花生长得极恣意,千奇百怪,盛开的荷花和枯枝败叶相邻。
穆清从上面看到了些自然枯荣之意。
“到了,”小和尚提醒三人,推开门,带着三人入内。
“师叔,”小和尚恭敬行礼,“客人到了。”
院中坐着一人,着灰色僧袍,气质温和,若非已经剃了度,几乎让人错认成一名书生。
难怪被称为书生剑。
释心和尚朝三人微笑,“你们来了。”像是慈和的长辈在与晚辈说话,然而事实上无论是孟回还是秦昭,和上官文都没有什么过于亲近的关系。
孟舟上前道:“晚辈孟舟,见过上官前辈。”
释心点了下头,“孟回的三子?”
“是,家父孟回,”孟舟抬起头,露出了眼底的激动和敬仰,“晚辈曾观您剑舞,如惊鸿游龙,过目难忘,心生向往。”
释心大师剑法造诣不浅,观他举止间确实有练过剑法的痕迹,但也看得出极为粗糙浅薄,他一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宗师之子武功如此之低,只道:“原来我们还见过,不过我俗缘已了,出家为僧。”
孟舟立刻意会,“是晚辈失礼了,见过释心大师。”
释心大师露出一抹笑,一指对面的座位,“坐吧,莫站着。”
孟舟恭恭敬敬道:“多谢大师。”
穆清与孟舟各自落座,阿贵朝释心一礼,然后站在孟舟身后。
释心看向穆清,神色间有几分疑惑和慎重,“这位姑娘是?”
穆清道:“在下穆清。”
孟舟抬头看向她,愕然又不解,就算是为了避免外面的追杀而想要用化名,但在前辈面前也不该如此。
孟舟神色难看,但没有当着释心的面拆穿她。
释心到底是江湖前辈,一眼看出了孟舟没有遮掩的表情,猜出其中定有隐情,只是他并不在意,笑容如沐春风,“穆施主。”
“穆施主来寻我一出家人,可是有什么事情?”释心能看出三人中谁才是那个主事的。
“出家人?”穆清摇摇头:“大师身在佛门,心却似乎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