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红色罗裙,脖颈上戴着金灿灿的长命锁,三少奶奶刚要喊女儿,沈晴忽然半跪在她腿旁,将她吓了一跳,“我儿这是怎么了?”
沈晴不语,头枕在她的膝上,难得依赖的举止让三少奶奶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口。
婢女们识趣下去,给这对母女留下说私密话的空间。
“娘亲,”沈晴亲昵唤道,“这些年,您过得好吗?”
三少奶奶再没了笑颜,不知不觉已经红了眼眶,她用帕子按在眼角,声音哽咽,“婆母慈爱,妯娌友善,又有一女,自然是好。”
都说母女连心,三少奶奶平素与女儿并不十分亲近,此时此刻却心意相通,感受到女儿心中浓重的不舍。
“我也过得很好,”沈晴眉目舒展,笑容温柔,她拉过母亲的手,紧贴在脸颊上,“娘亲,今天是我九岁生辰,当年您生女儿时,疼了足有九个时辰。”
因此,她们有九载母女缘,却也仅有九载。
泪珠滚滚,从脸颊上落下,三少奶奶勉强稳住声音,“是,当初为娘正午入的产房,直到快要天亮,你也没有出来,后来穆姑娘来了,才平安诞下你。”
三少奶奶的手在说起“穆姑娘”三个字时下意识一紧。
穆姑娘助她诞下女儿,她本该感激,可她又难以对她产生发自肺腑的谢意。
“晴姐儿,”三少奶奶胡乱擦了擦眼睛,“夜深了,你快回去睡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讲。”
她眼眸中泪花点点,露出祈求。
沈晴沉默着摇摇头,抱住她,“娘亲,女儿希望你日后一直都能过得好,哪怕……”她离开了。
“晴姐儿!”三少奶奶打断她,定定看着女儿,神色坚毅:“天晚了,晴姐儿去休息好不好?”
沈晴缓缓站起身,微笑道:“好。”不说出口,也是好的。
她转身离开院子,晚风轻拂,站在院墙外一动不动,婢女不敢打扰,陪她静静站着。
不知过去多久,院子里忽然响起痛哭声,声声泣血。
那是一位母亲失去自己孩儿的哭声。
院外沈晴三叩九拜,了了最后一线母女亲缘。
天光乍破,红日初升,一如九年前那个清晨。
……
穆清在承平楼顶看日出,沈晴在她旁边坐下,穆清偏首,目光在她眼角着重扫过,语气疑惑:“没哭?”
沈晴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穆清轻笑一下,不置可否,“你两岁的时候也爱这么说。”一样都是小孩子。
沈晴也不恼,“所以九岁的我不会再上当说姑姑骗小孩了。”
穆清似笑非笑,映着初阳,细碎的青丝拂在颊边,慵懒绝丽。她推了推小桌上的精致白玉瓷瓶,“喝吗?”
沈晴早就嗅到了淡淡的酒香,闻言无语,提醒道:“姑姑,我才九岁,还是……”
察觉到后面的陷阱,她又闭了嘴,白了穆清一眼,不情不愿想道,姜还是老的辣。
穆清噗嗤笑了起来,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嗤道:“小孩子一个,装什么深沉,好了,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问,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沈晴嘟了嘟嘴,也没管自己现在的模样如何,直接道:“姑姑为何对我那般好?”
“好?”穆清“呵”了一声,“你错了,我对你不好。”
她只是出于责任,投入的感情寥寥。
沈晴掰着细嫩的手指反驳:“姑姑待我还不好吗,姑姑一个大妖,为了我在人间待了九年,深居简出,还让岳道长教我道法,刚才还在安慰我。”
“姑姑,”她抬头,认真重复了一遍问题:“你为什么待我那般好?”
穆清没有和她争论,和一个已经认定事实的人争论,浪费的时间心力都不划算。
她反问道:“你觉得呢?”
“姑姑,”沈晴嘟起嘴,不满道:“是我在问你。”她要是知道还问什么。
穆清挑眉,“我也没说一定要回答你啊。”
沈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被戏弄了,气得脸红,“姑姑!”
“好了,”穆清托腮看够了,扔给她一个牌子,“你的道法还需要学,去长林山,找岳章去。”
沈晴下意识握住被扔过来的玉牌,触手温热,竟是难得的暖玉,她一眼便看到上面的蛟龙花纹,抬头道:“姑姑,那你呢?”
“我?”穆清的身形渐渐消失在空中,有些飘忽的女声传出:“你不必管我。”
沈晴:“……”
等站在承平楼楼下,四顾茫然,沈晴终于信了姑姑对她不好的话了。
京都到长林足有几千里呢,她还是个孩子,要怎么去?!姑姑就那么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小天使们2020年好,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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