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雅奇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冲回自己院子,等不等喘匀,就屏退了左右伺候的宫女太监们。
随即牢牢栓好了门。
这才拿起针线笸箩里的剪刀,一点点小心剪开被火漆封好的信笺。整整五大张的信纸被满满展平,皇贵妃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
茉雅奇吾儿。
展信佳。尔见此信时,想必吾已魂归九天。抱歉,劳苦心监督良久,吾这身子却不甚争气。
然死生常理,我所不讳。
惟不舍吾儿、禛儿与你们皇阿玛。
你们皇阿玛胸有四海,心怀江山社稷。纵如何悲痛,也会为祖宗基业挺住,渐渐走出阴霾。吾儿自小长在太后膝下,有她老人家百般怜惜,亦有你额娘为你万千打算。
唯独禛儿……
也是皇额娘当初年轻气盛,目光短浅。唯恐禛儿知其生母后与我离心,叫我多年辛苦倒为人做嫁衣裳。是以死死隐瞒,横加阻挡他们母子见面。致使数年内,汝兄竟不知自己尚有生母。
冗长的一段诉说与反思后,佟佳皇后真诚写到:往事已矣,多思亦是枉然。惟愿吾儿看着咱们娘俩也算投缘,念着你与禛儿终究兄妹一场上。多多理解、包容他的冷脸与严苛,用心体悟他冷面下的温情。
若你额娘能敞开心扉,忘掉之前种种,诚心接纳禛儿便罢。若……就劳吾儿多陪陪你哥哥,多劝慰于他……
康熙三十八年七月初六,亥时,佟佳氏绝笔。
整整五大页的信纸,三页有余都是诉说对养子胤禛的忧心与对茉雅奇的拜托。
满满慈母心,跃然纸上。
看得茉雅奇从展信起就没断过的眼泪珠子,瞬间又决了堤。
良久,她才伸出自己的小胖手胡乱抹了抹泪。端端正正地跪在了当地,一字一顿地说:“皇额娘若英灵不远,当听到茉雅奇所言。儿茉雅奇以自身性命向您起誓,从今而后,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多劝导陪伴哥哥。断断……”
“断断不会让您的忧心,成为哥哥的将来!”
从今儿起,她就是哥哥的贴心小妹砸。
不止为了抱大腿!
咱们茉雅奇前世今生都是行动派,说得出更做得到。
藏好了信笺,开了门,安抚好忧心不已的皇太后。再让大宫女甘草伺候着换了衣裳,重梳了小鬏鬏。这位就带着自己心爱的小鞭子,着人提着几样厨下预备的素点心就风风火火奔着阿哥所了。
结果康熙心疼四子没了养母,伤心之余茶饭不思。没几日就折腾到形销骨立,早早就把人带回了乾清宫,亲自抚养。
茉雅奇这一去,果断扑了空。
就在她琢磨到底是就此打道回府,还是将爱心送到乾清宫时。
九阿哥胤禟跟十阿哥胤踢踢踏踏地走了过来。没等着茉雅奇礼貌问好,叫声九哥十弟呢。胤禟就先阴阳怪气地开了口:“爷还当是谁?这不是老四的小跟班茉雅奇么!”
“怎么着,你那狼心狗肺哥攀了高枝儿不认你,巴巴地送点心来求和了?啧啧,那你可找错了地儿,唔……”
“嘿嘿。”胤死死捂住自家九哥的嘴,再向茉雅奇投去讨好笑容:“皇额娘薨逝,九哥伤怀太过这才口不择言。弟弟在这儿跟茉雅奇姐姐赔礼了,姐姐勿怪,勿怪哈!”
浓眉大眼胖墩墩,同七岁的胤俄是个虎头虎脑的可爱胖纸。
好像年画里的胖娃娃一般,特别喜感。
尤其他这笑嘻嘻拱手,一迭声叫姐姐的时候,茉雅奇简直抗拒无力。就很想摇头道声无碍,略过这点小插曲了。
再怎么同为七岁壳子,茉雅奇也做不到跟真七岁小娃斤斤计较。
而且因为剃毛事件,四四与九的梁子结了许久。满宫闱内外都知道他们不合,会趁机酸几句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好么?
茉雅奇大气,愿意揭过。
胤禟却不是个好脾气的,就见他跟个小蛮牛似的挣开胤俄,接着小炮筒子就开始发射:“胤俄你做什么拦着小爷,难道小爷哪句说错了?老四那个见利忘义的混账,为了荣华富贵连亲娘都不认。巴巴地在佟佳娘娘身边卖乖,给人家当孝子。”
“啧啧,还伤心难过,茶饭不思。就不知道哪天他亲额娘去了,他是不是也能这么伤心?”
这话说得委实过于诛心,吓得三人身边的宫女太监们齐齐跪地,大气儿都不敢喘。
茉雅奇眸光一厉,胖乎乎的小手默默摸上了自己的鞭子:“都是自家兄弟,茉雅奇不愿太过。今儿这事儿,只九哥真心真意给四哥道歉,承认自己失言,妹妹就当自己没见过你跟十弟,也没听过你那番狂悖之言。否则的话……”
“九哥当知道妹妹这段时间练了套鞭法,更当知我很乐意替四哥讨回公道!”
“哈!”胤禟大乐:“爷还怕了你个小丫头片子不成?”
这蠢货既然要将讨打进行到底,茉雅奇当然也不吝赐教。否则前脚才发完誓,后脚就任由哥哥被人污蔑嘲讽……
她岂不是食言了?
守诺是个好习惯,而她有。
啪!
茉雅奇眯眼,狠狠一鞭子抽在青石板上:“既然如此,九哥就领教领教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