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切斯特还在睡梦中,忽然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瘙痒,像是有条虫子在爬。
他在抓住那条虫子的同时睁开眼睛,意外地对上了苏芮的视线,晴空下的矢车菊,一片耀眼的蓝色,令人沉醉。
而被他抓在手里的是她的手。
“你又被我弄伤了。”苏芮用陈述的语气。
“是的。”罗切斯特将她的手按在胸口,嗓音低哑,为清晨的床榻渲染出一丝暧昧,“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医药费我出得起,但你下次别这么做。”
苏芮面无表情地推了他一下,作势要起身。罗切斯特纹丝不动,被苏芮枕在腰下的那只手,将她的身体重新按在怀中。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苏芮看了他一会儿,还撑在他胸口的手向上攀爬,指尖按在一片暗红色的痂上,微微用力,伤口再次裂开。
“这样的痛苦,你能承受多少次?也许我以后不会再恢复清醒,你难道要对着一个疯子诉说心意?”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请让时间来证明,我会陪你寻访名医,哪怕出现最坏的结果,我还是会像现在这样把你抱在怀中,而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害。”
“好,我给你这次机会。”
苏芮答应得干脆,罗切斯特反而有点不敢相信,整个人都呆住了。等他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扑过去给了苏芮一个熊抱。
“你要压死我吗?”
“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苏芮用力把他推开,“你的伤口裂开了,快点起来,我去拿药给你包扎。”
罗切斯特傻笑着翻身,平躺在床上。
苏芮无奈地摇头,下床穿鞋,还未起身,罗切斯特又黏了过来,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颈项。
“我一定没有做梦对吗?”他的手臂收紧,高挺的鼻梁在苏芮的脖子上来回磨蹭,“一点也不真实。”
“那你觉得怎样真实呢?”
“要不你再打我一下?”
“……”苏芮怀疑罗切斯特是个受虐狂,她深吸一口气,“好啊,那你闭上眼。”
罗切斯特听话地闭上眼睛,预想的疼痛并未到来,而是一道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侧脸,发出细微啵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睛,视线中金发蓝眼的美人温柔地将一缕发丝顺到耳后,饱满粉嫩的唇边漾着一抹微笑。
罗切斯特彻底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反应,苏芮拨开他的手臂,起身推开门走进院子。
苏瑄已经起了,身着白色长衫,在院子里的枣树下面打太极。看到苏芮过来,他迅速收功,拿了汗巾帕子就要跑。
“等等。”苏芮叫住他,“你跑什么!”
“去洗漱。”苏瑄站定,视线左顾右盼,就是不看苏芮的眼睛,整张脸脸和耳朵在对话的过程中迅速变红。
苏芮皱起眉头,“苏大夫,你病了?”
“没有没有,练功有点热。”
“哦,我需要一些止血药和纱布,准备好了还麻烦你送到我房间来。”
“止血药和纱布?”苏瑄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一震。
“有问题?”
苏瑄连忙摇头,“当然没有。”
“一大早奇奇怪怪。”苏芮白了他一眼,转身回房。
她身后苏瑄忙揉了揉发烫的脸,自言自语道:“昨天晚上,那么激烈吗?不过费尔先生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在那种事情上也太弱了吧,或者说是苏芮小姐太强悍?呸呸呸,我在说什么!”
苏瑄拿到药,便送到苏芮门口,敲门让她拿了进去。
“苏大夫,你不进来?”
“不用不用,我去买早点,”苏瑄疯狂摆手,转身嘴里嘀咕道:“你们夫妻的事情,我掺合什么?谁知道会不会看到什么奇怪的画面。”
况且,他昨天不小心听到壁角,从早上起来就有种不小心听到家里长辈闺房秘事被发现的尴尬,到现在还没有办法说服自己面对他们呢!
苏芮对苏瑄天马行空的想法无不得而知,拿到他送来的止血药和纱布,便让罗切斯特脱了衬衫,替他给伤口消毒。
他的伤势很严重,肩膀上的咬痕肯定会留疤,胸前几道抓痕,因为他的皮肤过于白皙也显得触目惊心。
苏芮一边用水替他清洗血污,一边对着他的患处吹气。
其实昨天晚上发病是她装的。
她这个人在感情上一向被动,因为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所以也感受不到别人对自己是否真心。
她当时在想,如果罗切斯特被吓走了,那么对于他的求爱就不需要理会。如果他没有被吓走,苏芮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可以选择跟他试试。
而她在失去意识后对他尽情折磨时,他会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是苏芮这次考验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