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令你心想事成的魔药, 你想要精湛的演技,还是华丽的歌喉?我都可以满足你。你,要和我交易吗?”
躺在被窝里的苏芮, 脑海中还回响着树林里那道诡异的声音,对她所说出的蛊惑言语。
她无法用溢美之词形容对方富含感情的华丽唱腔, 明明她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到, 都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表情,仅仅只听见他的声音,她就被诱惑,忍不住沉溺。
那个人, 好像乔的剧本里的女巫。
“一个怪人!不要管他。”苏芮这样对自己说。
连着两天, 苏芮都没有再去那片树林。她已经能够张口, 应付排练也许没有问题。
下午, 乔从马奇姑婆家回来,梅格也因为金斯家要宴客,所以提前结束家教课。四姐妹被组织到阁楼上, 为这来之不易的排练时间而做准备。
“我听金斯家的人说, 有一支来自法国的春天歌剧团将在镇上的歌剧院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表演。要是我能买得起门票的话就好了,真想亲自去见识见识。”梅格已经换好了衣服,她演出的角色是男主人公的宿敌。一个男角, 所以特地贴了胡子。
作为男主人公勇士的乔,则在额间绑了一根发带, 手里拿着一把用旧报纸做的大剑。
艾美演的是女巫伪装的少女,穿着洁白的裙子,头上戴着花环,金发浓密,雾蓝色的眼睛大而迷人, 看上去十分纯真。
“短期内,还是别幻想去剧场了,门票太贵,咱们可负担不起,还是演好咱们自己的剧吧。”乔不得不给姐姐泼了一盆冷水,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苏芮的身边,将一条黑色的围巾递给她,关切地问道:“贝思,你的词应该都背熟了吧。”
苏芮为难地点点头,在姐姐期待的目光中,心情颇为忐忑地披上围巾,做简单的伪装,把自己当成是歌剧当中的女巫。
大家的节奏很好,刚开始都没有出错,直到轮到苏芮的女巫角色出场。她原本以为自己至少能把所有的词全都唱出来,结果第一个音就跑了调,到后面已经完全没有了节奏,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声音也越来越小。
苏芮泄气地丢下围巾,实在没有办法面对对她抱有的期待的姐妹们:
“对不起,乔,我想,我可能真的不行。”
苏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心里是有一种可以做得好的冲动,但是她羞怯的个性总是不断跑出来打扰她的思路,阻碍她的行为,让她脸红心跳,让她四肢发软,头脑迷糊,好像发泄情绪的渠道除了哭泣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她就像温室里的花,完全不能适应温室以外的世界。
“宝贝,没事的,我们还有时间。”乔过来安慰苏芮,尽管她的心情不算好,甚至开始考虑寻找其他的解决办法。
苏芮歉疚地将她推开。
“对不起,我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苏芮从阁楼出来,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她飞快地下楼,汉娜嬷嬷正在厨房里忙碌,并未注意到她的身影。外面的天还亮着,苏芮取下挂在玄关处的斗篷,开门冲进了寒风中。
雪已经停了,被清理出来的道路,露出下面整齐的青石板。
苏芮沿着道路,一口气冲进了树林,来到她之前练歌的空地。
“你好,先生,你还在吗?你好?”苏芮喊了几声,回应她的是晚归的鸟儿被吓得飞出林子的扑腾声。
好吧,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一天到晚待在树林里,除非他是个鬼魂。
机会摆在面前时她没有珍惜,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苏芮灰心丧气地蹲下,双手抱住膝盖,把脸埋在当中,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淌。
一直哭了好半天,苏芮才控制住汹涌的泪水。胡乱擦了把脸,她忍不住打了个嗝,抽噎着,断断续续开口。
依旧是女巫少得可怜的那几句唱词,一遍唱完用不了多少时间。
冷风吹着,脸上的眼泪慢慢干了,苏芮的心情稍微恢复了一些,她暗自给自己加油鼓劲,干脆闭上眼睛继续寻找那天想象中女巫的感觉。
风很冷,乌鸦的叫声在黑压压满是枯枝烂叶的林子里,显得突兀而恐怖。
苏芮恍然间好像身处女巫的神秘洞穴,阴森恐怖,诡异怪诞,空气里弥漫着魔药苦涩的气息,人体骨骼制作出来的风铃声音清脆。她摊开双手,任由冷风穿过身体,仰头朝天,手指的关节扭曲成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势,由内而外散发。
她想象中,出现一张模糊的脸。对方的五官是模糊的,唯有那双眼睛,墨绿色,像是达拉斯玫瑰的叶片,像是波斯猫,像一对宝石。
她喜欢宝石,所以她要收藏它。
女巫的歌词,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苏芮感受到了自己对那双眼睛的渴求,也感受到了那种任意玩弄别人的快感。
她是至高无上,无人能够超越的所在,她感受到了绝对的力量所带来的不可高攀的权威。
苏芮完全沉浸在歌剧中,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