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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阴郁皇子第(完)(2 / 5)

眼,泪珠簌簌地落下。以凤崌的聪明,他定然早知自己中了毒,已经时日无多。所以,他当日迫不及待地禅位于凤决,直奔大理,连面都来不及与凤决见一见。

他想把时日无多的残生,留给他爱了一辈子,却相思半世的那个女子。

凤崌这一生,算不上一个有作为的皇帝。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可他只拿三分心思来做皇帝,剩下的,他全用做了儿女情长。他是拿自己的命,在与身边的虎豹豺狼周旋,只为了,妻儿能平安。

“你很好。”纪千尘睁眼看着安澄,咬牙切齿,“你学了一身医术,却到底没学会如何做人。枉你身为太医,却眼看着皇帝中毒,任由凤清玩弄权术,有恃无恐。你可还有半点医者的慈悲心肠?”

“臣……有罪。”他伏在地上,言语中带着悔意。

其实,安澄不是个坏人,凌宝儿小的时候很佩服她的安哥哥,因为他天资聪颖,什么医术都是一学就会。他说话,总是轻言细语,温润斯文。

安澄或许算是个青年才俊,就是骨头软了些,没什么主见。他一边迂腐地盲从于师命,一边又在权贵面前折腰,路走得远了,反而失了学医的初心。

她突然想念着凤决,很想很想。她曾经气他学不会低眉顺眼、蜜语温柔,可她发现,其实自己就喜欢他这份傲物轻狂。他把待人的好,都藏在心里,然后,可以把心、把命都捧到你面前。

“本宫不杀你,而且,会放了你。”纪千尘对着他惊讶的面孔轻笑,“从你决定骗我出宫,取我的心去救凌修之的那刻起,咱们幼时的兄妹情分,就算是完了。”

“停车。”她起身挑开马车厚厚的布帘,伸手指了指右边的小路,“此去百里,是常发水患、瘟疫之地,你那一身医术,若在牢里待一辈子,可惜了,去做些你该做的事吧。”

安澄明白了,他下了马车,躬身行礼:“只要还有一个病人,臣、誓不返京。”

“本宫会叫地方官盯着你的,但愿,你珍惜重新做人的机会。这一别,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不必再相见。”

安澄不禁泫然,从此恩断义绝,他再没了叫她一声宝儿,听她唤一声“安哥哥”的资格。

“娘娘……保重。”

纪千尘准备放下车帘,又最后对他说了一句:“再做一百个俯卧撑再走。”

“……”

马车走了很远,纪千尘回头,还能看见趴在地上的安澄。马车一路往皇城进发,别了,曾经那弥漫着草药味儿的童年,和一去不回如烟的过往。

云香小筑里,凤崌画着画,虞美人弹着琴,琴音缓缓流淌,宛如林间清泉,温柔了岁月沧桑。这一幕,就像年轻时,他们曾向往的地老天荒。

凤崌又咳了几声,画作上溅了血,落下点点的腥红,他却浑不在意,眉眼温柔地指着画上的一男一女问道:“你说,我该在周围画些什么?咱们待在哪儿才好?”

虞美人侧目看了一眼,柔婉的琴声稍顿又起:“咱们一起,待在哪儿都好。”

“那就,画一片彼岸花海吧,就像,初次见你的地方。”

“好。”

虞美人安心地奏琴,凤崌专注地作画,他俩都没再说话。

直到,蘸着朱丹红的画笔滚落地下,虞美人的指尖凝滞,眸中瞬间水光弥漫。她依然没有停了琴音,反而带着喑哑随旋律低吟:“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十多年的相思,她才等来了凤崌,并非她贪生怕死,是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她曾一夜又一夜,与他遥望同一轮明月,分担着思念。可如今,他再也不会来了。

她来到画案旁,轻轻抱住这个,她爱了一世的人,笑了笑,笑容依然美艳妖娆。

“别走得太快,黄泉路上,奈何桥边,你站在彼岸花海里,等一等我……”

她一手抱着凤崌的腰,另一只手搁在案上,汩汩的鲜血从她腕上划开的口子往外流,和画卷上点点的腥红汇成了一片。

那是世间,最艳丽的一片彼岸花。

**

皇宫,冬月。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富贵刚追到宝庆门,没留意脚下一个趔趄,险些遭遇嘴啃泥。

他稳住身形,大喘了几口粗气,又再接再厉跑了起来,然而,后劲不济,强弩之末的奔跑速度也和散步差不多。

真不怪他体力差,怪只怪皇后娘娘太狡猾,指使着身边的几个小宫女一会儿出现在这个门,一会儿又出现在那条路,富贵好容易才撵上正主。

他又哀嚎了一嗓子:“娘娘可怜可怜奴才吧,您别跑了。若是让您跑出了宫,皇上得摘了奴才脑袋!”

纪千尘挺着七个月的肚子,坐在凤辇上生气:“烦不烦啊?想了那么多办法,他还是发现咱们了。”

金豆跟在凤辇旁边回话:“皇上把咱们盯得那么紧,娘娘都有法子跑出来,已经很厉害了!不过,富贵追得实在可怜,要不,咱们回去吧?”

“不回去!你去跟他说,叫他不必追,也不必拦,本宫不回去……”

凤辇猝不及防地停了,金豆用极小的声音对纪千尘说话:“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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