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年过得热闹又温馨,顾时欢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随后又是吃饱喝足,生活乐无边。反倒是祝长君即使是在封印之期也闲不下来,时常要去外院接见上门拜访的同僚。
每年年节,便是官场上最好套近乎拉关系的时候,丞相府更是众人削尖脑袋也要踏进门槛的地方。从年前开始,每天就不断的有人送礼,不过祝长君在这方面极其低调,但凡拿着东西上门的都被拦回去,倒也不是不收,而是有针对性的收,且隐秘的收,官场上混的太清水也走不长远,偶尔还是得入入俗流,收点财帛。
尽管如此,顾时欢仍旧是每日都要清点一大堆礼物,这是谁家送的,那又是谁家来的,得一一记在册上,回头好回礼给人家。
眼见这会儿已经快到午饭时辰了,顾时欢问道:“夫君说什么时候回?”
凝香已经去外院走了两趟,祝长君仍在书房接见客人,“大爷也没说什么时候回,这会儿还在见客呢。”
“今儿来的又是谁?”
“好像是什么市舶司的曹大人。”
“哦。”顾时欢百无聊赖,坐等了一会儿后,起身换衣裳准备去外院一趟,刚踏出门,祝长君便迎着风雪进院子了,他身上的斗篷打了一层薄薄的雪。
“怎么不撑伞呢?”顾时欢迎上去。
他握住她的手,男人气血旺,就算大冬天手掌也是热的,顾时欢很喜欢被他牵着,“我已经等你许久了呢,怎的还没开朝呢就这么忙?”
进到屋里,祝长君把斗篷脱下,换了鞋子,才坐下来将人抱在腿上,“饿了没?”
顾时欢点头,吩咐丫鬟们赶紧摆饭。
吃过饭,祝长君又陪她歇了个午觉就准备出门,顾时欢问他又要去哪。
他发现自从她怀孕后,就变得格外黏人,总要等他一起吃饭,等他一起睡觉。闻言,他摸了摸她脑袋,“今儿初六,我去恩师家走一趟。”
他口中的恩师就是柳清河,柳依依的父亲。柳依依已经于年前满孝和离归家,这么说,他今日过去肯定要遇见她。
顾时欢听了撇嘴,但又不能阻止,只嘱咐道:“那就早去早回吧,可不许留下吃晚饭啊。”
她醋得这么明显,小脸气鼓鼓,可爱至极,祝长君忍不住抱着人亲了又亲,随后问道:“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去?”
原先是考虑到她肚子大了,下雪天出门不便,不过既然她这么不放心,带她一起也好,也顺便带她见见恩师。
但顾时欢不愿意,那是他的恩师,又不是她的,而且还是柳依依家,她觉得去了别扭。为她准备好礼品后,就送他出门了。
......
柳府在崇安街,得转几条街才能到,柳清河早就在府里等着了,每年初六这日他谁也不见,就单单见他这个得意弟子祝长君。
老人家已经致仕,做学问是大越朝一流,但做官却远远不如他这个弟子,穷其一生培养这么个年轻宰相出来,他十分满意,对祝长君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亲近几分。
反正,两人亦师亦友,在一处有说不完的话题。
祝长君与他一盘棋下尽后,他又提议煮酒赏雪,顺便考考这个弟子这些年学问有没有落下。
祝长君笑了笑,恩师提议,不敢不从。于是,两人又换了地方,寻了个空旷的院子,坐在华亭里,吟诗作对。
柳依依今儿特地打扮了一番,一身浅白罗裙,穿得有些单薄,勾勒得身姿婀娜。送点心过来后,她也坐下来听两人对诗,还时不时参与两句。
这场合倒好像是又回到了曾经两人小的时候,一起受教一起交流。
气氛倒是很好。
只不过柳依依的眼神总往祝长君身上飘,柳清河见了心里叹气,他这个女儿的心思他懂,但两人无夫妻缘分,虽遗憾,却也强求不得。
祝长君心下也有些不自在,不过面上并未表露出来,浅笑着与柳清河说话,随后又谈到朝堂政事,柳依依也依旧没走,仍坐在一旁听。
雪景甚美,师徒俩兴致也颇高,各自都忍不住喝多了几杯,眼见快傍晚,祝长君起身告辞。柳依依率先说道:“师兄何不妨留下来吃顿晚饭?家母已备好了酒菜。”
“不了,内子还在家等着。”
这句话说得毫无波澜,但搅得柳依依内心滚滚翻腾,她掩在袖中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苍白的脸扯了个笑出来,“那我送送师兄。”
两人行到月洞门处,寂静无人,柳依依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望着祝长君。
美人娇柔似水,婷婷玉立,眸中情深似海。
“师兄,我已经从常兴侯府出来了。”
“我知道。”
柳依依的唇咬得雪白,似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道:“师兄,若是......若是我给你做妾,好不好?”
祝长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柳依依在临安城也算颇有才名,这个师妹平日里有多清高他心里清楚,如今竟然说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话。
柳依依这话说出口,也觉得难堪得很,可她想了许久,都快疯了,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不仅等不到他和顾时欢和离,反而顾时欢还会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他们一家子和乐融融,那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