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神色很认真:“不一样的。我想自己学一点,以后也可以给婆婆织一条围巾。”
外婆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嘴边的笑意经久不散。
下午陆茶栀替外婆染头发。
在阳台上,她用染发膏将外婆花白的头发染黑。
外婆坐在椅子上说:“我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吱吱结婚生孩子了。吱吱就来一定要找一个能好好照顾你的老公,知道吗?”
陆茶栀羞得不行:“婆婆你说什么呢,你又不老,怎么就说这种话了。”
外婆笑笑,没再说话了。
按照惯例,正月十五之前都是走亲戚的时间。
外公去世了。今年外婆又身体不好,简菱不在家,婆孙两人没走亲戚,只在家里接待了前来看望的客人。
陆茶栀厨艺很好,以前跟着外公学了很多,今年没怎么让外婆下厨,她一个人就能做出一大桌子家常菜。
客人看见客厅里满墙的奖状,总是十分羡慕的对外婆说:“秀玉,你家孙女怎么这么优秀。长的漂亮,成绩好,又有孝心。等她大学读出来,你就享福咯。”
外婆也笑眯了眼:“是啊,是啊,我有个这么优秀的孙女,享福咯。”
可是。
福气和意外。
到底哪个先到来。
二月开学。四月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
清明节那天下了场瓢泼的大雨。
陆茶栀起床,煮好了面条去叫外婆吃饭,无人答应。
她打开卧室的门,外婆倒在门口的地板上。打翻了床头的水杯,玻璃渣碎了满地。
救护车鸣笛抵达。
医护人员只告诉她。
“节哀。”
雨是冷的。
热腾腾的面条也冷了。
同样冰冷的。
还有外婆的尸体。
那一天,好像,整个世界,都暗了-
葬礼头天的很多事宜是亲戚邻居帮忙解决的。接待宾客是事情是大婆婆一家子在做。
陆茶栀换上了黑色的长裙,和黑猫一起,一直守在尸体旁。
灵堂里,她紧握着外婆已经没有温度的手。
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出眼眶,哽咽到喉咙沙哑。
继外公走了之后,她的另一根精神支柱,在这个时候,也倒下了-
黎城陆家在东郊有一座庄园,辉煌的像是城堡。
里面住着两个小公主。
姐姐陆雪棠,妹妹陆茶栀。
一个是灰姑娘,一个是真公主。
陆雪棠并非简菱亲生,因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被亲生父母丢弃在陆家大门口。
那是一个除夕夜。陆家老宅坐落于半山腰,别墅一楼的壁炉散发着暖意,陆政千坐在摇椅上看书,简菱坐在一旁,拿着颜料盘静心绘画。
门外有婴儿的哭声传来,管家打开大门,抱进来一个未满一月的女婴。
次日一早,院子里的海棠花恣意盛开。
深玫色的花瓣娇艳欲滴,饱满又热烈,沾上了细雪。
陆雪棠因此得名。
陆雪棠到陆家的半年后,简菱怀孕了。
十个月后,陆茶栀出生于七夕那天的黎明。
茶花和栀子花争相开放的清晨。
鸟啼婉转,朝霞漫天。
便取名为陆茶栀。
直到后来夫妻两人的矛盾彻底爆发,简菱才明白,早在陆茶栀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分歧的种子就已经被种下。
简菱以为她可以平等地对待姐妹两人,可她低估了人心的贪欲。
当她看见陆政千更多地关照身体虚弱的姐姐,她心里的天秤就已经暗暗偏向的自己的亲生女儿。
即使陆政千是在替陆雪棠联系先心病方面的医生。
简菱开始向陆政千抱怨,向陆政千表达她的不满。
换来的不是争吵和妥协,而是陆政千的不理解。
陆政千可以确定在对待孩子这一方面,他并没有偏心任何一个人。
他会帮陆雪棠联系最好的医生,也会给陆茶栀买她喜欢的洋娃娃。
可人有时候像是间歇性失明,只看得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就像简菱只看见了前者,后者被她刻意忽略。
陆政千不明白妻子为什么会对一个患病的小女孩阴阳怪气,甚至到后来的大发雷霆。
他从小到大的教养不允许他和简菱争吵,他会让简菱自己冷静,然后去书房继续他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陆政千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永远理智。
简菱真正提出离婚,是在陆茶栀六岁生日那天。
那一天下午,简菱在市中心开了一个画展。陆政千带着陆茶栀和陆雪棠去溜冰场滑冰。
陆雪棠很早就做了手术,恢复的很好,但也不太能做剧烈运动,穿着滑冰鞋扶着栏杆慢慢走着。陆茶栀没一个人去滑冰,在场边这里陪着姐姐一点点地学。
那天陆雪棠被一个刚学溜冰的男孩子撞到,站起来后没一会儿又出现了胸闷气短的情况,陆政千带她去医院。走之前跟陆茶栀学滑冰的教练说了一声,让她照看一下陆茶栀。
教练说好,陆政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