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刚走进元妃的寝宫,迎面一只青花瓷杯盏从空中直直砸来。
完颜洪烈微微侧头,杯盏擦身肩而过顺势砸在了门口,顿时四分五裂,这动静惊得守门的粗使太监反射性的抖了抖,死死的压低了脑袋不敢多瞥一眼。
“母妃好大的火气,不知是哪个以下犯上的宫婢惹了您不快?”
完颜洪烈看着撒了一地的茶水和瓷片皱眉道,神色之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完颜忒邻,你可真是好样的啊!看看你做的好事!为博王妃一笑的佳话可是人尽皆知了!你让我这母妃的颜面往哪儿摆?”
“既是佳话,又如何会让母妃颜面尽失?”完颜洪烈冷着脸,语气生硬道:“本王倒是不知自个儿的王府竟然跟个筛子似的到处漏风,府中家事被传得满城风雨。若叫本王知道哪个嘴碎的搬弄是非,定拔了他的舌头。”
说着,他的脸色徒然阴沉了几分,压迫的气势大开,“不过是我府中小事,既不曾劳民伤财,算得了什么?往小了说不过是夫妻情趣,也值得母妃大动肝火?”
心里却给几个兄弟狠狠记了一笔,琢磨着什么时候连本带利还回去。
然而想到包惜弱,完颜洪烈却是隐隐有恼意生出,他当时怎么就昏了头,竟然会想出予以正妃之位,替仇人养子的想法来?
要知道郭杨两家的灭门之祸皆出自于他之手,他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提出娶包惜弱为妻?要对她腹中的孩子视如己出呢?
亲生的和别人家的孩子如何能一样?
如今思及前尘,竟觉得自己脑子空空,如同失了智了般飞蛾扑火,一门心思都落在了旁人之妻身上,当真叫人怪异的很。
“亏你还有脸说!”元妃怒气冲冲。
“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母亲?行,你的家事本宫可以不插手,但两个庶妃之事又如何说?”
元妃越说越来气。
“长者赐不可辞,按理说长辈跟前的猫儿狗儿都比其他人来得尊贵些,可你呢?你行事可曾顾及过本宫这个母亲?本宫且问你,本宫赐给你的两个庶妃好端端的怎么就碍了你赵王爷的眼,不是被你丢入永巷就是被你禁足,你这是何意?你这分明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若非顾忌着完颜洪烈的脸面,又担心母子失和惹来竞争对手看好戏的目光,元妃压根不会忍到风头过了才来兴师问罪。
“金氏无状!”
提起金氏,完颜洪烈的脸色黑如锅底,活似生吞了苍蝇般恶心。
“她如何无状了?”
元妃冷笑连连,完颜洪烈把如丢入永巷为的是哪般,不说她这个亲娘一清二楚,翻遍整个皇宫怕是都找不出对此毫不知情的人。
这几日元妃被其他妃嫔指桑骂槐的挤兑,偏生还要给儿子各种掩饰擦屁股,真真是气得心肝疼,倒叫人看了好大一场笑话。
元妃素来受宠,二十年如一日,莫说是后宫那些妃嫔,便是皇后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偏生在自个儿生的孽障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受尽奚落,当真叫她火大得很。
“她……”完颜洪烈咬牙切齿,“不知廉耻!哪有半点儿女子的贞静之美?便是窑子里的姑娘也没那般饥渴难耐,见到个男人便走不动道的!”
元妃顿时哑口无言。
这话她颇为认同,可不就是饥渴得很么,那一对招子见天儿得往圣上身上黏糊,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把人丢进了儿子的后院,还不知道后事如何呢。
不过这不是重点。
她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是来跟儿子讨论金氏作风的,就算这人再不济,处置之时不看僧面也该看看佛面啊!
“金氏有过暂且不谈,那李氏呢?”元妃咄咄逼人,“据本宫所知,那李氏自入了王府可是安分守己得很,不知道哪儿惹了你赵王不快,禁了她的足不说,还不准人出现在你眼前?”
完颜洪烈脸色由黑转红,跟条变色龙似的,脸色青紫红白来回交加,一双鹰眸里竟然透出心虚之色来。
提起李氏,他的思绪散乱,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皎皎如月般的出尘美人、白皙如玉的肌肤,凝脂般的触感、纤细诱人的腰肢以及他压在身下时,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
身体隐隐有了反应。
意识到身体的变化,完颜洪烈的脸刷得黑如墨汁,赶紧把满脑子的乱七八糟得东西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怎么?无言以对了?”
眼见完颜洪烈半天没反应,元妃冷哼道,手指头不雅的戳着儿子的额头,“亏你还是个王爷呢,也真是出息啊,竟然被个女人给钳制得要死要活!”
完颜洪烈连忙后退两步,掩饰住满身的异样,冷傲道:“母妃您多虑了,不过是本王看不上那等庸脂俗粉罢了!
元妃嗤笑:“在你眼里除了那个汉女,天下的女人又有哪个不是庸脂俗粉?”
“母妃此言差矣。”完颜洪烈皱眉,语气颇为不耐烦,“各花入各眼,母妃又怎知儿子没有中意之人?母妃何必事事扯上包惜弱?与她有何干系?本王知道母妃不喜她,自然不会将她带到您面前碍眼,且让她安心在府里呆着便是。”
闻言,元妃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