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沅澄刚一走到门口,手还没来得及放到门上,门就被打开了。
看着眼前的人,孟沅澄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原本是心惊胆战,此刻却只觉得倒足了胃口。
她还以为裴钰已经想通不再纠缠了,没想到他安静了半个月,竟又开始阴魂不散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
裴钰没说话,只是盯着孟沅澄。
过去也不是没有这种时候,反正裴钰这个人就是这种阴晴不定的性子,高兴了可能会搭理几句,不高兴了就是一句话不说,让人捉摸不透,也不知是哪里惹得他不满了。
过去两人好的时候,裴钰可能是为了迎合她的喜好,一直隐藏得很好,在她面前极少表露出阴郁的一面,偶尔他有些不快,她都是想方设法地要哄他开心。
不过那时候她是乐在其中,但是如今,她也没那个耐心了。
对于他的阴晴不定,她是十分厌烦。
“我还以为你真的想通了,没想到还是不放过我。”
“如果你是想问安歆说的那些话的真假,我直接告诉你就是,是真的,但是你也不必执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不如我们摊开来说,解决完了我也好早点回去。”
孟沅澄说了这么一番话,只见裴钰还是阴恻恻地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她这才注意到了裴钰的不对劲。
“你没事吧?”他看上去很不正常。
从裴钰进来到此刻,这么长时间,孟沅澄才认真地看了眼他。
裴钰确实有些不寻常的地方。
他今日穿的这件衣服是他往日绝不会穿的那一种。
不光是衣服,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陌生的气息。
孟沅澄跟裴钰认识这么多年,又曾是夫妻,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她对裴钰太过了解,了解到了即便他今日只是站在这里还未说一句话她都能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这种地步。
孟沅澄觉得今日的裴钰跟往常大不一样,若不是相貌身量与裴钰别无二致,她简直都要认为站在她眼前的人不是裴钰了。
裴钰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惨白,呼吸声都十分粗重,外衣随意敞开着,露出的脖颈处泛着红,上面是细密的汗水。
明明是宜人的春日,但他却像是十分燥热,难以平静,连心跳声都如擂鼓一般。
“你究竟怎么了?”
透过敞开的衣领,孟沅澄注意到裴钰的伤并未完全痊愈,还能看到露出的一点包扎痕迹。
“孩子……”
裴钰终于开口,说了这两字。
暗哑的嗓音,甚至还带着些颤音,似乎是极为痛苦,无比艰难地说出了这两字。
孟沅澄观察着裴钰的脸色,见他暂时还未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这才道:“其实你不必在意那个孩子的,反正早就没了,如果你真想要的话,想替你生的人多的是,你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裴钰一把擒住了孟沅澄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巧!”
孟沅澄拧眉:“那你想怎么样,孩子没了是事实,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孩子,还不能自己做主了?”
“我都没找你麻烦,你怎么好意思来跟我兴师问罪的?”说起来,真正受苦受难的是她啊。
“我也说了,你想要孩子,外面排着队的女子愿意替你生,你又何必来找我不痛快。”孩子没了,她难道会一点都不难过吗?
即使再恨裴钰,可孩子也是无辜的,她又何尝不会心疼。
“你是故意的,你根本不想要我的孩子,所以你故意打掉了孩子,你不想跟我再扯上关系,所以连未成形的孩子你都不放过。”
“我没有!”
“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眼见着裴钰的情绪激动起来,孟沅澄冷静陈述道:“我真的没有。”
孟沅澄终于发现裴钰跟往常的不同之处了。
他好像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变得固执偏激,就像他对她的指责,他不在乎事实究竟是如何,不管她如何解释保证,他都听不进去,他心中已有自己认定的真相,所以他看上去有些疯狂。
这样的裴钰让孟沅澄害怕。
“我跟你保证,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我承认,这个孩子确实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也从没有过想打掉的想法,这个意外我也不想的。”
裴钰低头在孟沅澄耳边轻声道:“好,我们有的是时间,孩子没了没关系,总会再有的。”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落在孟沅澄耳后,这般亲密的动作,像是情人间的低语,本该是旖旎缱绻,但孟沅澄却是一阵阵的冷汗。
说罢,他抬起了头,眸色晦暗,死死盯着孟沅澄。
那张曾经让孟沅澄迷恋的脸如过去一般,还是十分迷人,但浑身散发的却是让她心生畏惧的森冷气息。
屋内的烛光晃动,裴钰脸上若隐若现的光影,映着他那张脸,孟沅澄的心里打着冷颤。
她理解到裴钰的意思,情绪激动,还是果断拒绝道:“我不可能给你生孩子的!”
“绝不可能!”
她从来不知道裴钰对孩子有这么深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