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对上了她的眼睛,到这时他才发现,看着他的时候,她眼里平静无波,一点起伏都无,更像是看着一个毫无生气的死物。
裴钰倒是宁愿她恨他怨他,也好过她如今这副自生自灭,像是一潭死水的模样。
比起恨他,他更不能接受她眼中再无他的存在。
“你要是想折腾我,那便来得狠些,不然让我痛了却又死不了,更让我难受。”
裴钰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不过转瞬即逝,并未让孟沅澄发现。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孟沅澄摇了摇头,脸上虽有笑意,可说出的话却比最锋利的匕首还要伤人,“其实严格来说,跟那些真正穷凶极恶的恶人相比,你根本不算什么。”
裴钰动了动唇,似乎要说什么,可是孟沅澄并没给他机会。
“但是,对我来说,你是这世上最恶心,最让我厌恶的人,此时跟你处在同一间屋子里,都让我比死还难受。”
裴钰的声音很低:“第一次见你的那一日,也是我爹娘惨死的那一日……”
孟沅澄不等他说完,直接便打断了,冷笑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父皇也不在了啊,谁又考虑过我的感受呢。”
她也只有那么一个亲人了,如今也已不在了。
而且,父皇的死还极有可能跟眼前这个人有关,她又怎么能看着他这么逍遥快活而什么都不做。
说到这里,孟沅澄已意识到自己跟裴钰是无法沟通的。
他要报他的仇,那么就要她父皇死。
可她父皇的死,她要报仇,他又能脱得了干系吗?
想来想去,这都是个死局。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认识的,那便也没有后面这么多的纠葛了。
这一刻,看着孟沅澄,裴钰第一次意识到,她是真的不会回头了。
他早该想到的,孟沅澄虽是天真,可也是真的狠心,说断就断,从来不留余地。
但是,最开始明明是她先说喜欢他的。
到如今,最轻易放下头也不回的人还是她。
见裴钰不再说话,孟沅澄甩开了裴钰的手:“你想怎么样呢?若是不睡的话,那就麻烦出去,我累了,要休息了。”
“若是要干什么的话,那就快些,我也想早些休息。”
看孟沅澄这副完全放任不再反抗的模样,裴钰也不知自己是为何突然有些难受。
在她心里,他是真没有一点位置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手。
只要一想到若是放了她离开,她身边站着的都是另一个男人,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容许发生。
孟沅澄故意说这样的话,倒也不是她完全放下能让自己忍受裴钰的亲近,不过是因为裴钰似乎完全没有放了她的想法,反正以她如今的能力是逃不开他的,他要对她做什么,她根本无力反抗,那倒不如学着看开些,反正又不是没做过,她也不会损失些什么,不过就是要忍着对他的厌恶而已。
另一方面,若是裴钰能因她的这番话稍微良心发现一点,少折腾她一些,也算额外的好处了。
孟沅澄这么想着,以裴钰的自尊,她都这般说了,他至少今日是不会捧她的,可她完全高估了裴钰的下限。
被子忽然被掀开,孟沅澄眼睁睁地看着裴钰躺到了她身边,然后便安安静静的,只是躺着,并未有什么动作。
“你这是干什么?”
“睡觉。”
“你可以去客房睡。”
“这张床我睡习惯了。”
孟沅澄即刻便要下床,既然他喜欢,那她就让给他好了。
裴钰拉住了孟沅澄:“你要去哪?”
“既然你不去客房,那我去好了。”
“躺回去。”
两人这般对峙着,裴钰继续道:“若你不想只是睡觉的话,我们可以做些别的事。”
最终孟沅澄还是退了一步,重新躺了回去。
比起他所说的,似乎让他睡在旁边要让她能忍受一些。
孟沅澄躺在床上,竭尽可能地往边上靠,原本的大床,她就只蜷缩在一个极小的角落,只想着离身边的人更远些。
裴钰也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将她拉回了身边。
“我不喜欢跟你挨这么近。”
裴钰笑了声:“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还记得他们刚成亲那会,对着他笑得那么甜,全心信任他,把他当作依靠的那个孟沅澄,跟如今这个冷冰冰对着他总是恶语相向,更多的时候是不理不睬把他当作空气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他从来不曾后悔做过的事,但今日,却第一次开始怀念起过去的孟沅澄。
“那是以前,我喜欢你的时候,想要跟喜欢的人亲近这应该是所有人的天性”孟沅澄忽然停顿了一下,“我忘了,你应该是不懂的。”
“可是,如今我对你是无比讨厌的,你设身处地地想一下,若是强迫你跟你最讨厌的人躺在一张床上,你是什么感觉呢?”
“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吧。”
裴钰许久没有反应,孟沅澄又往墙边躲了去,这时又听到裴钰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