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国送嫁船队在海上航行了半个月, 这一夜, 海面上无风无浪, 一切都平常得很。
负责瞭望和警戒的船员听着不远处同僚们打牌笑闹的声音,倦怠地抻了个懒腰。心知这大概又是一个平安无事的夜晚, 他摸了摸腰间的酒壶, 嘴馋地咽了两口吐沫。
按照启国水师的军规,值守岗位期间水兵是禁止饮酒的,但是,启国水师的管理和军纪历来松弛,许多明令禁止的规矩对于舰队船员来说,不过是摆摆样子罢了。
舰队航行多日, 在这茫茫大海之上,不偷喝点酒,实在是心痒痒熬不住了。
“咱们提督大人和老刘那帮海匪已经打好招呼了, 这趟是皇室出行,让他们万万不能劫掠偷袭, 还要约束好这片海域附近的其他海匪帮派,免得惹怒了上面, 到时候不好收场。”
馋酒的瞭望兵一边解下腰间的酒壶, 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京里面来的公主可真有钱啊, 那一船又一船的嫁妆,都是值钱的宝贝。
她若是平常的官宦商贾家的小姐,这一趟出海, 肯定有去无回的。
海匪和他们水师都盯着呢,这样富得流油的肥羊,抢完了,他们南海水师分七层,干活的海匪那边给二层,剩下的一层,肯定要孝敬给上面派下来的巡查官员,嘿嘿,多完美。
“可惜!”灌了一口酒的船员砸了砸嘴:“皇家的公主咱可不敢动,真是个好命的小娘皮。”
这时,警戒瞭望隔间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偷喝酒的船员吓得一激灵:“谁!”
“嘿,魏子,是我。”满脸胡子的大汉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哎呦,李哥,吓了我一跳。”
“咋样,有情况吗?”
喝酒的魏子咧了咧嘴:“能有啥,都打好招呼了,这回,连陈国那帮孙子都过不来,咱们启国的公主,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海里面掉吧。”
“说的也是,上次折损了不少兄弟,最可惜的是那些沉到海底的嫁妆,哎呀,可惜可惜。”
“可惜啥?这次把公主娘娘和那几船的小爷安全送上岸,咱们能得到的赏赐也不少,还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真金白银,不比那些辛苦抢来还不一定能分下来的货物强?”
“这里咋就你一个人?把总呢,在隔壁玩牌?”
“徐把总可不爱玩牌,他在船舱里面快活呢。这次带上船的那两个,虽然扮着男装,但是那身段儿,有前有后的,嘿,把总还能忍得住?”
两名老油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猥琐眼神儿。
后进来的李哥摘下腰间的水壶,里面是满满的好酒:“来,咱哥俩喝一回,这大晚上的,太难熬。”
魏子闻了一下李哥的酒,觉得真香,便放下自己的酒壶,和李哥分喝一壶好酒。
“嘶——够劲儿,李哥,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好东西?”
“有好酒你就喝吧,看兄弟你顺眼,等以后回去,李哥再带你去看看酿酒的小娘子……”
类似的情形,在几艘瞭望警戒船上差不多同时发生,肩负观察警戒职责的船员,不约而同地被好酒好菜或是好牌局吸引了注意力,一时之间,哪里还顾得上观察海面上的情形。
所以,当薄雾渐渐升起,舰队航行的方向一点点地发生偏移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没有发现这些异常。
偶尔,有几艘船上还清醒的普通船员感到有些不对劲了,可是因为警戒执法船那边没有传来示警,巡查船、传令船也悄无声息,便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种天气,怎么会起雾?”一些经验老到的海员心里嘀咕,突然想到这片海域有关雾岛的传说,忍不住猛地一哆嗦。
“呵呵,我肯定想多了,副将参将他们精明着呢,都知道雾岛那边基本上是有去无回,即便多年前侥幸回来一个,也是疯疯癫癫的。
所以,安排在主船的舵手经验丰富,肯定不能偏离航线,这片海域咱也来回不少次了,哪次不是无惊无险的。”
然而,庆幸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就有几名清醒着的船员愕然发现,薄雾之后,似乎有一只黑色的船队在迅速靠近。
谁家的船队?这么近了,怎么没有提前听到预警?
“敌袭!”
“小心,警戒!”
黑森森的船队悄无声息地突破启国送亲船队的外围警戒线,完全不给船上军纪松懈的水军们准备迎战的时间,他们迅速穿插进整齐有序的舰队阵型当中,将整个船队破坏分割成了几个区域。
随着“铎——”的一声,一枚闪着火光的箭矢狠狠地钉在了那艘最大战船的桅杆上!
“攻击!”
“嗖——”
如雨的箭矢倾泻而下,对方明显有备而来,一被发现踪迹,就立刻进攻,丝毫不给己方留下任何喘息准备的机会。
这样迅猛急速的突然袭击,让启国的水兵们猝不及防,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等他们的直属上级,各艘战舰上的副将们从床上爬起来,急急忙忙开始指挥后,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士兵们突然发现,海上的雾气变得更加浓厚了。
“千总大人,这雾气不对啊,咱们是不是进入雾岛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