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的这辈子,都不会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了吧。
她们两个人谈论了许久,直到熙熙突然间哭闹起来,弄了半天,也找不出是什么原因,既不是尿床,也不是饿了。
后来,总算哄睡着了,萧瑶也不敢多留了,许是两人的说话声吵着她休息了。
出府时,萧瑶的心情好了很多,跟人倾诉,缓解压力,原来那么有效。
她身边跟着人,是晏卫特意吩咐的。
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许一个人,他会担心她的安危。
萧瑶想: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想着自己,这样的感觉还不赖。
*
淑芳殿。
皇后撑起身子,眉头微皱,喊了一句:“紫东,文良……”
可惜语气有些虚弱,在空荡的屋子里面,都激不起任何回声。
她猛烈咳嗽一声,连续几下,终于来了人。
“母后,您怎么起来了?”晏紫东快走两步,扶起皇后摇摇欲坠的身子。
皇后拧眉:“你去哪里了?”她看了一眼晏紫东身后,无人。
她疑惑地问:“文良呢?没一起来?”
晏紫东将枕头垫在皇后的腰间,扶正后,才开了口,因为晏文良的办事不利,调查结果并未有丝毫进展。
皇后:“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或许这并不是晏卫那小子的把戏?”
晏紫东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道:“当年此事参与的人,不过我们几个皇子,倘若七弟没有为四弟五弟报复的心思,那就只有三弟了。”
皇后点头,但转而又摇头,像是想起什么来:“……晏城进他不知道的,当初,母后记得晏卫来了围猎之地,而晏城进因为着凉了,卧病在
床,所以缺席了那次狩猎。”
晏紫东那时也不过十四五岁,这么多年过去,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印象了。
他只知道,四哥五哥出事并不是意外,是自己母后的一手促成。
“紫东啊,这会不会是报应?你说,是不是真的是他们做鬼来报复母后了?”
晏紫东吞咽了一下口水,母后最近神经越来越脆弱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以为有人行刺,搞得他也有点心里不安。
关键还找不到什么线索。
“母后,您别多想,儿臣一直陪在您身边。”晏紫东安抚道。
皇后听了,一把抓紧了晏紫东的手,焦急道:“千万不要离开母后,对了,倘若有空的话,是不是得考虑做场法事了?”
晏紫东摇头:“不可,父皇会起疑的,母后,您突然晕倒的事,本来就引人关注,倘若在淑芳殿里做法事,恐怕会招来更多人的闲言碎语。”
“对,对,你说的对,是母后思虑不周了。”皇后把手放开了,她神神叨叨地躺了下去。
晏紫东见她安定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这事得尽快解决,不然要出问题的,恐怕不只是母后的身子了。
过了许久,皇后的呼吸平稳,晏紫东站了起来,他走了几步,到了香炉边上。
他打开上面的盖子,将里面的香掐灭,飘散的浓郁香味缓缓散去。
这种香有安神的效果,却更有使人软绵无力的药力,对身子弱的人极其有用。
这段日子,他的母后,或许更适合待在床上。
晏紫东揉了揉眉心,似是被搅得心烦,他绕过香炉,走到正对着床尾的角落。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转了转旁边的摆放的花瓶。
有一个暗门慢慢移开,约莫是只够容纳一个小孩的空间大小。
里面赫然坐着一个逼真的人偶。
眼珠子朝着他看,嘴边裂开的微笑因为僵硬而显得特别诡异。
这样的东西放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只要一拿去处理掉,第二日仍旧会出现在原位。
母后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偶时,就被吓得晕过去了,好在晕倒时,这里并未有什么人。
晏紫东盯了半晌这个人偶,人偶似乎有神奇的魔力一般,瞪大的眼睛仿佛在说话,在喊救命……
他越看越觉得心惊,于是将暗门关了起来。
眼不见为静。
母后同他说过,这样的东西其实还不怎么可怕,可怕的是在后面,只要你盯得久了,还会产生一种错觉。
五弟回来了的错觉。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们玩游戏,请来母后当公证人,说输了的人穿女孩子的裙子转圈。
本来这游戏是他要输的,但不知怎么的,母后说五弟犯规,所以惩罚由他来承受。
人偶的表情神态像极了五弟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晏紫东甩了甩脑袋,将自己的胡思乱想全都清理了出去。
他已经死了,还想这些作甚?
还是好好找出恶作剧的人吧,如此看来,其实还是他的七弟最有动机,毕竟是和他们作对的人。
*
远在岐地的晏卫舟车劳顿,眼下正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托着腮小憩。
“卫儿,你来了。”老王爷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赶进来。
晏卫眼一睁,手缓缓放了下来,眼底一片清明,仿佛刚刚闭着眼歇息的人不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