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爱卿,好好看看吧。”皇帝淡然道。
秉笔太监接过帷幕后递出来的状纸,恭敬地来到方天青身前。
方天青看着眼前那厚厚一叠状纸,喉头滚动,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
上面那一列列罪状,清清楚楚地陈述在眼前。
所作的罪行,其中获利,全都一五一十地写在上面。
“你这状纸……没有证人!”
半晌,他一咬牙,恨声道。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变了。
连一向稳坐泰山的戴望舒都不由得心中暗叹。
这么多年,没能扳倒陈国公一系,不是没有原因的。
手下的人……太蠢了。
察觉到众人的眼神,方天青也愣住了,茫然地看着众人,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他看见陈怀瑾,又笑眯眯地从怀中另一叠状纸,心中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骤然惨白。
“这是大兴县百姓联名呈上的万民书,请方大人过目。”
陈怀瑾早就做了两手准备,状纸是韩虎将自己所知道,关于李承德所有的罪行书写而成。
而这万民书,便是给状纸最好的佐证。
一手状纸,一手万民书,等于直接将李承德钉死在耻辱柱上,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翻案。
“方大人可还有什么要问的?”陈怀瑾笑眯眯地问道。
这幅看似温和的表情,放在方天青眼中,却宛如恶鬼的狞笑。
皇帝威严的声音,再度从帷幕后传来,带着一丝怒气。
“方天青当庭污蔑朝廷重臣,打入天牢,听后发落。”
哗!
众人顿时一阵缄默,他们就算再瞎也能看出来,皇帝已经动怒了。
此时谁给方天青说话,谁就是自寻死路,一定会遭殃。
这番话也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方天青一屁股坐在地上,语无伦次。
天牢是什么地方?
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缄默中,戴望舒轻咳一声,拱手道:“陛下,方大人身为御史中丞,监察百官进谏之言乃是他职责所在,圣上将罚入天牢,未免刑罚宫中,恐使百官心寒啊。”
国舅一开口,文武百官也纷纷附和。
“是啊陛下,下天牢未免过于严苛。”
“方大人也是一心为国,还请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啊!”
包括户部尚书在内的重臣,全都站出来劝说,俨然一片为圣上着想的姿态。
陈怀瑾眼
底满是讥讽,他今天算是见识到,国舅一系在朝堂上的底蕴到底有多深厚。
几乎三分之二的官员,都站出来为其说话。
虽然并不一定所有人都是站在国舅一方,但足以看出对方在朝堂上的威望。
皇帝却是没有松口,反而是淡淡地说道:“昨日,陈爱卿感怀于西北蝗灾,将其一年的供奉尽数捐助赈灾,为国为民之心,让朕分外感动啊,今日方爱卿居然未曾调查详尽,便如此中伤陈爱卿,朕很失望。”
话题转折太快,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明白皇帝到底什么意思。
皇帝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诸位爱卿都为方爱卿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绕,便庭杖一百吧。”
百官们咽了口唾沫,暗自心惊。
方天青已经年过四旬,这一百庭杖打下去,怕不是要当场归西!
陈怀瑾眼珠转了转,忽然明白过来,直接跪倒在地,高声呼道:“陛下圣明!臣深感灾民之苦,决议再捐出一千两白银,五石粮食,以做赈灾之用!”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终于反应过来,方才皇帝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感情是为了赈灾的物资!
皇帝这番
话的意思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要么就出资赈灾,要不就别想这要保住方天青。
那该死的陈怀瑾,居然还和陛下一唱一和地配合起来,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蓝大学士正冲着陈牧之使眼色,那意思是这些话又是你教的?
陈牧之翻了个白眼,咬牙道:“绝对不是我!”
蓝庭弼听到这话,反而是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谁都看得出来,陈怀瑾这小子之前肯定没有所谓的捐助,分明是听到陛下所言之后,这才赶紧应和上去。
这种反应,让人恨得牙痒痒。
方天青一咬牙,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陛下圣明,臣愿捐出一千两白银,以做赈灾之用!”
对于御史中丞而言,一千两银子并不算多,这家伙作为御史台的中坚人物,向来是各方讨好的对象。
毕竟谁也不想跟一个有合法喷人资格的家伙结仇,那感觉太糟心了。
国舅戴望舒也拱手道:“臣,愿捐五千两,粮食十石。”
就在此时,陈牧之忽然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臣同样深感灾民之苦,愿捐出十万两白银,百石粮食,驰援西北!”
陈家祖上世代行商,当年跟着大楚开
国皇帝打天下得来的国公,家底殷实丰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