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鱼被扣住,动也动不了。她静静地趴在他身上,努力做一根无动于衷的木头。
但她坚持没多久,感觉就不好了,因为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块冰抱着。
被他抱着,感觉真的一点都不美妙。
冷冷冷。
蔺无阙察觉到她想离开的动静,眉头微皱,嗓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怎么?”
钟鱼头上要冒汗,她语气打着商量,说道:“师兄,我精神得很,能出去吗?我保证,绝对不吵。”
“很精神?”蔺无阙忽然睁开了眼,凉凉地看向她。
钟鱼用力点头。
蔺无阙声音有点沉了,缓缓地扯出笑容,慢条斯理地说,“是么。那就做点精神的事。”
钟鱼:?
话音刚落,他翻身一压,不过一瞬的功夫,两人的位置一下就对调了过来。
钟鱼傻眼了,意识到自己这是在什么危急处境的时候,顿时吓傻了,惊忙把他推开,“不不不,我困了我困,困死了。一点都不精神,什么都做不了。”
她把衣领揪得死死的,僵硬地笑着,比鬼还难看。
蔺无阙面无表情看她,清俊的眉间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钟鱼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求生欲觉醒,道:“蔺师兄你睡你睡。我一点都不吵的。”
魔鬼。别看了,我不过就是块无趣又沉默的木头抱枕罢了,什么都做不了。
蔺无阙看她表情僵硬,动也不动了,大概也是没有了兴致,他便重新躺下了,在她身侧。
不过他还是把钟鱼给搂住了,动作很顺手,感觉跟随手抱过来的枕头差不多。
钟.抱枕.鱼是没有感情的。
良久,她撇了撇嘴,就窝在他怀里安静不动了。不过她没忍住,似怨似哀,小声嘀咕:“蔺师兄,你有点冷。”
太冷了。她是真的要很努力忍住,才不至于哆嗦。
蔺无阙双眼阖着,没睁开。
他听后,扯了扯唇角,那语气似有凉薄的嘲弄,又像并不在乎的漫不经心,“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瞧你这话说的,你发冷总不能是因为我吧。钟鱼把嘴闭严实,就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不过蔺无阙他好像是真的打算睡觉的。
她靠得近,稍稍抬头,只见他冷漠俊美的脸上有些苍白,眼底有一抹淡淡的乌青。
他的状态也并不好。
至少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
钟鱼看着看着,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的蔺无阙行事作风歪得厉害,可他再诡异也是个人啊。
她悠悠地想着,可能他最近是真的干什么大事去了吧。唉,九重宗的掌门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这艰难的境况下,第一仙门的威名要保住本来就难,外面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屁事还多……
主角的人生也不容易呢。
钟鱼找到了心理平衡点,心情诡异地轻松了。
外面下着雨,窗外飘进来的雨声淅淅沥沥,莫名的闲适,清静。
钟鱼开始很清醒,后来脑子就变得昏昏沉沉的,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就睡了过去。
蔺无阙睁开眼醒来的时候,钟鱼已经趴在他身上睡死过去了,开始满脸的抗拒不情愿,现在跟头猪一样,倒是浑然忘我了。
他也没动,就这么神色淡然地看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钟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事,活蹦乱跳的很有活力,但实际上,她心魂不安,睡不好觉,内在的游离魂识是疲惫不堪的。
不过她自己或许没有什么危险的感觉,当真是不知者无谓,所以她看上去也就不那么惨了。
蔺无阙看着她那头柔软乌黑的长发,眼底的眸光浮浮沉沉,最终他还是将她推开,自己起来了。
蔺无阙坐起来,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烈火灼伤的痕迹已经不见了,彻底恢复了。
钟鱼的眉头还是皱着的,睡是睡死了,但看上去不怎么踏实。
蔺无阙手肘懒懒地撑在雕花木栏上,手背抵住自己的侧额,一如他在深夜时,静默地看她的睡容。
“别过来。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干的。”钟鱼又在喃喃自语地梦呓,唇色又开始微微发紫了。
蔺无阙默了默,熟稔而自然地伸出手,便将她眉心散出来的寒气,漠然地抹去了。
如此危险的阴寒体质是没办法清魂修炼进阶的,若不根除,她活不了多久。
太弱,果然还是太麻烦了。
蔺无阙揉了揉额角,闭上眼,瞬间就掩去了眼里的冰冷和晦暗阴沉。
他把被钟鱼压着的衣袍抽出来。
蔺无阙把钟鱼睡歪的脑袋重新放回枕头,他附身做这些事的时候,就被推门进来的秦子茗看见了。
秦子茗看到蔺无阙就在熟睡的师姐身边,惊讶不已,顿时连湿哒哒的伞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是不是来得不凑巧?
秦表弟结巴了,“掌、掌门师兄。”
今天大家都找掌门师兄都疯了,都不见人,却没料到不见踪影的掌门师兄人在这里。居然还和师姐……
单纯的秦表弟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