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名门嫡女,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来到这偏远之地,嫁给这个男子。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起初,是真心想要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庶子便庶子吧,至少也是皇子,虽不如我想象那般风光,但也不至于上不得台面。
起初,他待我真的很好。
无论我犯多大的错,他也从不曾苛责于我。
但是...果然如娘说,那些自甘卑贱做小的女子,就如蚊子一样在你面前嗡嗡作响,搅活得你心烦意乱,若要打死她,还糊你一手血。
怎么能做到那么让人生厌呢?怎么就那么不知深浅?怎么就能那么让我想要除之而后快?!
我承认我度量狭小,我无法放下嫡庶的偏见,要我做到和别的女子分享丈夫的爱,我做不到。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母,你们要骂便骂,反正传到我耳中,一律溺死!
管你之前多少年与贺颜初出生入死,管你是不是为他挡过刀,这婚不是我要结的!不是我与你们抢夫君,而是你们碍眼!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从小到大,我最痛恨别人碰我的东西!
那天,我与他为了后院一个妾室争吵。我当时气得火冒三丈。早知日后过的会是这样的日子,我不如就在赐婚当日自尽!
我与他是下嫁!回想曾经在京城,就因为现在天高皇帝远,贺颜初是皇子又如何?不被皇帝器重的孩子命如草,他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庶子,若非我嫁给他,现在怎会身价水涨船高!他凭什么不事事顺我的意!
“就为了一个庶出之女,为了一个妾,你对我发那么大的火气!”
我气得将桌上的摆件杂碎在地上,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在他面前的火气。
那个女人...居然说我恶毒,就因为我教训自己的奴婢,犯了错难道不该罚!签的那是卖身契,没人逼迫!早在进府那天就该做好为主子出生入死的准备,做奴婢的应该感恩戴德!
...我懂,就因为她自己也是奴婢出身。
“可笑,这后院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待在这里,简直是脏了我的地儿!”
可他好像比我更生气,用那张冰冷的面容对着我,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像与我多说一句都嫌多。
...凭什么!凭什么!
叶灵儿那句话,如魔咒一样在我的
耳边回响。“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永远不会有男人真心喜欢……”
“为什么...为什么...”可她们是奴婢,是奴婢啊!就算妾室,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奴婢!我拿她们问罪难道有错?若人无高低贵贱,嫡庶之分,天下岂不乱了套?!
我没有错...
“颜初,就那么在意那个女人吗...”
我控制不住的落泪,深感自己无能。曾经的我自命不凡,娘说的那些丈夫面前的本领,都没好好听上一言半句。现在只能悔不当初。
一个女人,若是就连丈夫的心都不在自己那儿,等年华逝去,如何保自己一生无虞?若是等我老了,他又有了别的年轻貌美女人...
我害怕,怕得要命。
到底怎么才能将那个女人不露痕迹得除去……
嬷嬷命人打扫碎落一地的东西,转头看向我,心疼地抚慰:“王妃娘娘,其实...说不定王爷不是在意那个女人,而是您口中的嫡庶之分。”
我愣愣地看着她。
嬷嬷躬下身来,脸上尽是慈祥溺爱:“王妃,您也知道,现在王府不比从前在太师府。王爷乃庶出...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或许,王爷一直很在意自己庶出的身份,娶了您确实是高攀。但...”
“这些事情,咱们心底里知道就行,您也不必总是在他面前,张口闭口那些嫡啊庶啊...确实不大好听...”
我怔怔地望向怡静,她对我点了点头。
我呢喃着应下。好...他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
就如此,风平浪静地过了一顿时日。但我从不知晓,我那除了一张脸外“庸碌平凡”的夫君,
竟有那般手眼通天的本事,包藏那么深的野心!
我在外度过了颠沛流离的三年。嬷嬷为我挡刀死了,身边除了几个侍卫,还有怡静,再没了可信任的人。
曾经那些令我痛恨的妾室,如今却成了我路上唯一可见的“家人”。那些女人为我死的死,伤的伤。最初几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
我起初不解,就在曾经一个我深恶痛绝的妾室,我想对她下手,却因意外来不及下手的女人。她为我挡箭死去之前,我终于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曾经的我,是不屑于对这样的女人说上哪怕只言片语的。
她苦笑着,说:“因为王爷最在乎你,我可以想象得到,要是他回来了,看见你不在,会有多伤心。”
我只回了一句:“该。”
心在刹那之间寸寸冰冷。
那时候我就想,为什么女人,要穷其一生,去等待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头的男人呢?
或许他足够特别,足以优秀到令这些女人付出她们的全部。可我朝子衿凭什么?!
“他或许会很难过,难过于江山美人不可兼得。那时候我就会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