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在世时,他无疑就是她的保护伞。而现在他死了,自己的处境自然变得岌岌可危。
可她是真没有想到,父皇竟然让她——
难道真如世人所说,在那个位置坐久了,终有一天会被那滔天的权势迷了双眼!
“公主,您在这里做什么?”
小宫女端着茶水进来,有些诧异地看着辽公主此刻苍白的脸色:“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要不我进去和皇上通传一声——”
“不必了!”
岳挽宁骤然挥手阻止!眼底慌乱急切:“我这就进去...”
小宫女怔愣片刻,心底诧异一晃而过,随之进去。将茶水端在皇上和皇后面前的桌上。
岳挽宁在旁边坐下,神色略有些复杂地看向高台之上一袭明黄色衣袍加身的男子。明明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却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像过了半辈子。
手伸向袖口里,大辽暗地派人送来的毒药,手指攥着药瓶越收越紧。
真到了这种生死关头,她竟觉得从前那个一心为追求感情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可笑!从前的她意气风发!
现在她竟有些怀疑起来。如果她当时真选择安安分分嫁给太子...
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
眸光略有迷蒙,他端着酒杯唇角含笑的样子,明明就在自己面前,却不知为何,好像越来越远...
安若卿敏感地察觉下面一道视线盯着她们。眉心微蹙,侧头状似不经意地瞄过。
岳挽宁...
此前谋杀太子一事,她绝对有参与,否则不可能那么凑巧。如今三皇子身死,后面一串乌合之众接连倒台,岳挽宁不可能不想办法自保。
那...会不会对皇上不利。
安若卿看向身侧的男子,正欲开口。可他欣赏着底下的歌舞,始终未曾往她身上看一眼。
叹息一阵,罢了这个想法。
不得不说,齐萧斓真是一个天生的阴谋家,就连自己的死都要算计。算计让皇上一辈子记得他,算计让主谋的自己与皇上帝后离心。
唤来宫女,轻声吩咐几句:“看着点辽公主...”
又一名宫女进来,方才端过茶出来的小宫女正好与她擦身而过,步伐有些诧异地顿住:“你什么名字,哪个宫里的?”
小宫女步伐沉稳地停住,端着果盘:“就是乾清殿伺候的,前不久刚来。刚才娘娘吩咐,让多端来一盘水果。”
她点头离开。
小宫女将果盘依次在皇上面前摆放好。子衿目视眼前的歌舞,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一切如旧、按部就班。
岳挽宁看了这,整个人却倏然间僵住!这个人...
展怡...!
想不到父皇为了斩杀皇上,为了达到趁乱攻打元明国的目的,竟已势在必得到这等地步!
展怡为什么会去...她从未向自己透露过此事!是不是父皇威胁她,只要她刺杀成功皇上,自己就不用冒这等风险...
她双目越睁越大!眼看着展怡接着摆放水果的姿势,袖子离皇上越来越近!
即使皇上从未爱过自己,即使他对她无动于衷、不闻不问!甚至碍于从前与太子的情分,现在很可能对她不利!但——
她...
坐在旁侧的齐双珏,手里执着一把折扇,上头浓墨遒劲的四字笔触——“潜龙在渊”。遮住下半张脸,狐狸眼底划过一道厉色。
就是此刻——
岳挽宁死死盯着那处,所以亲眼见到一抹寒光自她袖口中闪过,遂然出手!
而皇上依旧看着眼前的歌舞,对这一切仿若未闻!
千钧一发之际!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地骤然冲向前!既然情义两难全,那她——
“噗呲——”
一抹红影忽地挡在面前,血色溅落整片眼帘。
“公主——!”展怡看着手里的匕首刺入她胸口,不敢置信地悲泣出声!
无力地跪在地上,被人拖带了下去。
安若卿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脑海中嗡嗡嗡地有些转过弯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齐双珏冷嗤一声,原本闭合上的折扇遂又一把挥开:“一场闹剧...”
很快有宫女上前来,不消片刻那滩刺目明艳的血迹就被清理完毕,就像从未出现过。
朝子衿往嘴里扔了颗葡萄。
齐双珏懒散地打个哈欠,对着眼前停下的歌姬,不咸不淡地:“你们几个,继续便是。”
齐子衡心底沉寂,缓慢地将目光转向她。
脑海中不断浮现那日,她笑得明媚张扬,对自己说——
“这场生日宴,定要大肆操办。”
大肆操办...
这一句话、几个字,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经久不衰...
心一寸寸沉落。
...
大辽国公主在皇上的生辰宴上,为皇上挡刀身亡!后经由严刑拷打,证实此事主谋竟为辽国皇帝!
此举彻底惹怒元明新帝!
元德年间361年,元明帝率兵攻打辽国。
朝子衿身披软甲,一人立于千军万马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