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自从那天喝了户攸婆婆的药之后,楚嬴第二天果真又变得生龙活虎。
这让他开始有点相信,那老神婆真有几分本事。
虽说这事固然值得高兴,但与此同时,楚嬴又遭遇了另一件烦心事。
一连几日,萧广泰都不曾找他商量解决抢劫案的事。
就好像,这位萧氏部的族长突然犯了健忘症,完全把这件要事给忘掉了。
不过,楚嬴倒是不在乎被冷落。
你不找我,我可以找你嘛。
只是,每次他派人去询问,都会被萧广泰以‘银狐公子身体贵恙,需要多些时日静养,不便打扰’为理由给挡了回来。
如此三番五次,郝富贵腿都快跑折了,终于忍不住对楚嬴抱怨:
“殿下,那萧广泰根本就是存心躲着你,咱们要等到何时才是个头啊?”
毡房里,药香浓郁。
楚嬴正借着天光,一手拎着一杆小秤,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往秤盘里添加切好的药材,仔细记录下数据。
在他旁边,秋兰正埋首用铡刀切割药材。
而米雅则坐在床沿上,负责将楚嬴称好的药材用药碾子研磨出来。
那日楚嬴好转之后,
出于对老神婆的感谢,特地和萧玥一起前去拜访。
这一去才发现,户攸婆婆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炼药师。
在她家中,不仅堆满了各种药材,珍惜的,普通的,什么种类都有。
除此之外,还收录了历朝历代许多早已遗失的医书,和各种名贵古方,偏方。
据她所说,她的先祖曾在前朝大魏太医院任职,专司管理医书典籍。
后来大魏覆灭,他们这一支便跟着萧氏部,重返辽右祖地。
他的祖先,不愿这些医书全部毁于战争,便想方设法带出来了一部分。
楚嬴对于什么前朝秘闻,不是太感兴趣,但对这些收录的药方,却是情有独钟。
譬如户攸婆婆,只用一剂药就治好了他的拉肚子。
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比他前世许多特效药都强出十倍不止。
在他看来,若是能对照各种常见病症,针对性地弄出一批方子出来。
无论是预防瘟病,治病救人,还是弄成中成药赚钱,都是大有可为。
就比如行军打仗,若是每个士兵都像他一样,到达一个陌生地方就水土不服。
那还打个屁啊。
所以,为了将来后勤
有保障。
楚嬴这才未雨绸缪,腆着脸皮从户攸婆婆那求来不少药方。
趁着这些天清净,每天都躲在毡房里,努力练习炮制各种药材,成为一名合格的炼药师。
这算是他目前抵达萧氏部后,最大的一场收获。
“这事不急。”
见郝富贵前来告状,楚嬴稍稍停下手里的工作,想了想,扭头问向秋兰:
“对了,这事你怎么看?”
秋兰一愣,用手背撩开额角凌乱的发丝,略作思量道:
“这事殿下还需要问奴婢么,摆明了,这位萧族长还没下定决心和楼氏部翻脸。”
“估摸着,他现在正借口我们到场,以期向楼氏部施压。”
“然后盼着,在我们不出面的情况下,楼氏部能主动道歉,双方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
郝富贵听完秋兰的分析,心中愈发不忿:
“不用我们出面,就把问题解决了,那我们大老远来这干什么?这不是消遣人吗?”
“哪有那么容易。”秋兰摇摇头,对着楚嬴叹了口气,“殿下,你说这萧族长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为啥会想得这么美呢?”
“他是一族之长,辽右这地方
,北有靺邪蛮族,东有伏育国和高陵国狼子野心,西边又有北匈虎视眈眈。”
楚嬴干脆放下手中活计,泡了一壶甘草菊花茶,坐下慢悠悠说道:
“别看他们是万人大部,却也只能在夹缝中求生,自然不肯轻易和势均力敌者为敌,平白折损实力。”
“要知道,草原部落大多奉行丛林法则。”
“你若强大,可以肆无忌惮吞并别人,可你若弱小,反过来也会被别人吞并。”
“俗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再小的部落,做主的终究是自己,所以,没人会想被别人吞并,仰人鼻息。”
郝富贵似乎听明白了一些,道:“这么说,萧氏部根本就不会和楼氏部翻脸,那咱们岂不是,天天只能在这等他们扯皮?”
“不会的,很快,他们不翻脸都不行了。”
楚嬴给两名侍女各自递了杯茶,又端起自己的轻轻嘬了一口,满足地一声长叹。
“味道不错,苦中回甘,余香持久,看来我这炼药功夫大有长进了。”
郝富贵提醒道:“殿下,说正事呢,要不奴婢又得白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