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一座平喜楼。平老板说完,就听到詹明表弟倒吸口凉气。
詹明表弟都听出来其中意思,南军国的平喜楼有两个,春安城的,汴京的。难道要用春安城平喜楼换方子?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要知道现在的平喜楼在春安城里,还是头一份啊。这哪是买方子,分明是送钱!
纪彬自然也看出平老板的意思,确实是送钱,约莫是感谢他牵线让他平老板跟太子手下搭上关系。
如果这么算的话,一个春安城平喜楼而已,甚至有点划算。
这确实是平老板的想法,他实在感激纪彬,所以借着方子的机会,直接给纪彬送钱。说再多好听话,也不如直接送钱爽快。
可谁想到纪彬直接要把黄稠桂酒的方子送给他,只能说两人都在为对方考虑。
纪彬听完,笑道∶算了,我就是个小货郎,不想经营酒楼。也许平老板觉得,是因为他才搭上太子。
可在纪彬看来,若不是平老板胆大心细,若不是自己横插一道早早借走谢阁老,说不定平老板自己也能找到。
当初平老板在兴华府找人找了那么久,已经足够搭上太子的车了。
太子这人虽身居高位,却对这些事情清楚得很。他们谁都不会白白做事。所以给他平喜楼,他受之有愧。
纪彬还是把方子递到平老板手里,故意道∶不知道的,以为你要用平喜楼跟我划清关系,咱们朋友间不就是互相麻烦吗。
说着,纪彬还看了看詹明∶咱们哪个没有麻烦过对方。以后一起做生意,不计较那么多。
先不说汴京的黄稠桂酒生意影响不到他们宿勤郡,再说,纪彬甚至还打算把方子当人情送给徐顾景三家。
只是暂时还没找到机会。
但从纪彬打算走西边商路,南边海运流通货物的时候,这东西就是很好的敲门砖。
纪彬做生意一向如此,他确实计较得失,他给出的每一份东西都是他计算过,不会让他吃亏的。
一份不会影响他的方子,换来可靠之人的信任,对他来说更加值得。
至于里长那边,纪彬笑笑,回头讲一句就好,这不是什么大事。这方子本来就是他的,他想让谁赚钱,谁就能赚钱。
纪彬念头也是一闪而过,更多时候他看起来是温和的,没那么强的掌控欲。
方子的事让在场的平老板,詹明,詹明表弟都有些感慨。怪不得人家生意做得大。
如此的人物,不过是个平喜楼而已,对纪彬来说肯定不算什么。
不到一个下午,许多事情已经确定下来。
只等着朝廷松口西边商路的事,有些买卖就可以做了。
詹明表弟只觉得,跟在这些大佬们后面,真的学到太多东西,但再看纪彬的脸,他跟自己年纪相仿,却比自己厉害这么多,不由得心生敬畏。
可算知道,为什么詹明表哥一提到纪彬,就如此信赖,这都是有原因的啊。
接下来的时间,那就是等着大军班师回朝。
说是这样说,可让大家一起来回来自然不现实,应当是宗轮将军带着正赤部落首领尔托的投降文书,还有一路小国部落请求岁贡的文书,拿着这些战利品,带着亲随先一步回到汴京。
这样才能赶到三月三日前到京。
大军则回到各处安营扎寨,那就是后面太子他们要处理的事了。
圣人只管一件事,那就是体面。
这三月三上日节一定要办得极为体面。
如今圣人身体越发不行,不仅是他自己预料到什么,朝中文武百官似乎也发现什么不同。各方默许下,今年的上巳节会比往年要热闹百倍。甚至不止是为了这次胜仗。
圣人睡睡醒醒,起来问的便是宗轮将军回来了吗,再问几句,又问皇后哪去了,太子今日去学堂读了什么书。
时间越长,圣人越糊涂。
太子如今已经三十有几,哪里还用上学堂,政务处理得比圣人还要利落。恐怕圣人迷糊,记错时间了。
等他清醒些的时候,反而沉默起来,唯独太子在身边才会多说几句,多是斥责,但也有传授他执政的经验。
好歹做了近二十年的皇帝,有些事还是他有经验。又或者念叨些朝中哪哪的关系,让太子记牢了。
更多时候,则是问上巳节准备得怎么样。
往日里,他也不爱问这些的。
纪彬在太子府见到太子的时候,少见这位脸色凝重。
虽说天家父子前几年多有不和,圣人甚至挑了个禹王出来跟太子打擂台,也算找了许多麻烦。但毕竟是血亲父子,不管走到哪一步,圣人也不会让禹王逼太子逼得太惨。可能下过最大的狠手,就是贬谢阁老到兴华府。
太子自幼长在父皇身边,当年在潜邸之时,也是父慈子孝,父母和睦,见圣人病得严重,难免心情不佳。
好在他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上司,那点忧心也只是自己消化了,并未牵连到他手下的人。反而认真看了纪彬处理的几件政务,让太子微微挑眉,笑着道∶不错,很不错。
停。
纪彬怎么觉得太子的目光有点慈爱?是不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