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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琛翻看病例的手一顿, 声音听不出喜怒：“既然如此, 我就更不能违背病人的意愿擅自透露病情了。”
上次隔得太远，陈琛只看到周子猷与一个女孩动作有些亲密, 却没有看清那人是谁，后来问了和冬，和冬也只说是周子猷之前的女朋友, 并没有告诉他姓名, 没想到转眼，这个女孩竟然成了他的患者。
“你只要告诉我，她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是不是没救了就行。”周子猷皱着眉, 也觉得自己刚刚生气确实是迁怒陈琛了, 于是压下焦躁放缓了声音。
“严重。”陈琛抬眼看向周子猷, 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慢慢道：“但是并不是没救。”
周子猷本来心里一沉，听到后半句话之后才松了口气, 道：“既然有救, 那就好。”
“大部分不会马上至死的病状都有救。”陈琛的声音打破了周子猷的轻松，“但是并不是说有救就能救活。”
“什么意思？”
“齐悦的心脏已经中度衰竭向重度发展, 现在就已经无法负荷一颗健康心脏的日常工作了，日后只会更加艰难, 这种衰竭是无法逆转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换一颗心脏。”
见周子猷沉默, 陈琛继续道：“不论是我国还是国外, 目前心外科的换心手术失败率依旧很高，不单单是手术当时的风险，手术后所出现的排异情况以及并发症更是一大问题，但是这些都可以先不做考虑，你知道，我国每年等待心脏移植的患者有多少人吗？”
周子猷抿嘴，他当然不知道，但是即便是不知道具体数字，他也知道人数绝对客观。
“今年，我国就已经有七万三千人等待心脏移植，这七万多人，能够等到适合的心脏的不过百分之一，而这里面真正配型成功的也不过百分之五，再往后看，手术成功并且没有出现并发症的，人数更是少之又少，你觉得，她获救的可能性有多大？“
周子猷没有回答，直到沉默蔓延了将近五分钟，他才道：“就算是这样，也要试一试。”
陈琛捏着钢笔的手紧了紧，淡声道：“因为你还喜欢她？”
“当然不是！”周子猷没想到陈琛怎么转到这上面来了，说：“就算我已经对她没有感情了，但是也还是朋友，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陈琛牵起嘴角，道：“和冬倒是说过，你对朋友一直是毫无保留。”
“这是我的优点。”周子猷弯着眼，随即又叹了口气，道：“之前看到她都好好的，今天她让我去步行街接她的时候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齐悦现在的病情，不适合受到任何刺激，所以既然她不想告诉你，那么你最好是当做不知道。”
“我有那么莽撞吗。”周子猷白了陈琛一眼，“你给她制定方案没有，大概多久能找到心脏啊。”
“她目前还没有考虑好是否接受心脏移植手术，就算她确定想要接受手术，等待心脏源的队伍也远比你想象的长，是否能在她的心脏完全不能负荷之前做手术还是未知，所以，如果可能，你最好让她其他的朋友或者家人劝劝她，心脏手术越快越好，她最好尽快决定。”
“她不打算换心脏？为什么？“
“据我所知，齐悦的家境十分普通。”
陈琛不需要多说，周子猷也知道他的未尽之意。
之前与齐悦交往的时候，他并没有打听过齐悦的家庭，齐悦自己也并不喜欢提起家人，所以直到分手，他都不清楚齐悦的家庭情况，这样想来，齐悦说他根本不会爱人倒是没说错。
“她的手术费用我都会承包，她不希望我知道她生病的事情，所以我也不能去劝说他，你既然是她的主治医生，劝她手术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陈琛看着他，道：“你这么相信我？”
周子猷回答干脆：“相信。”
等到周子猷离开，陈琛才再次查了次房，又一次站在了齐悦的病房门口。
“陈医生。”躺在病床上的齐悦坐了起来，笑道：“今天您好像不太忙。”
陈琛轻轻颔首：”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齐悦笑了笑，道：“总就是这样了，真有事就按救护铃了。”
陈琛轻轻抿起嘴角，道：“你还是不打算同意移植手术？”
“我家里的条件不允许。”齐悦脸上倒是没有什么阴霾，像是已经接受了事实：“而且，你也知道移植手术等待心脏源需要多久，说不定心脏还没找到，我就已经……”
“那为什么不试一试。”陈琛表情温和，“签个同意书并不会有任何损失，而且，说不定恰好等到了呢。”
齐悦闻言弯了眼，“陈医生，我发现您今天话格外多。”
“作为医生，提出最优的治疗方案是我的责任。”
齐悦点点头，突然对上陈琛的眼，道：“子猷知道了吧。”
闻言，陈琛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淡淡道：“你看见他了。”
“对呀。”齐悦摇摇头，眼里却是怀恋的笑意：“我还以为他稳重了许多，没想到还是咋咋呼呼的，刚刚他站在门口，跳起来捂了你的嘴就往里面看，一点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