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灯火通明, 仆从们脚步忙乱,产房外丫鬟们端着热水盆,来去匆匆。
果儿从没觉得这么疼过,她疼得满头大汗,死咬牙关, 大吼道:“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产婆抓着果儿的手,一脸恳切地说:“公主,女人都要过这一关, 您用力,很快孩子就能出来。”
果儿在疼痛中后悔了,她就不该成亲, 不该怀孕,不该生孩子。
这疼不是人能忍的。
嬷嬷们骗她,生孩子哪里轻松了, 明明这么疼。
门外韩凌在焦急的等待,他是个普通男人, 这辈子除了金榜题名外,头等大事就是娶妻生子,对孩子的执念刻到了骨子里。
他听着产房内果儿的嘶吼声, 心都揪了起来。
一瞬间, 韩凌想到了许多。
如果果儿出了意外, 那他也就完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果儿死了,他这辈子也别想再进一步。
“宫里来人了。”韩凌的贴身从人小跑过来, 韩凌转身,一眼就看到了带着宫中嬷嬷和几个太医过来的二两,二两脚步匆匆,先安排嬷嬷们去助产,又让太医去隔间。
韩凌连忙问礼:“大人,我……”
二两摆手:“招呼不必打了,我已经吩咐了,无论好坏,先保大人。”
韩凌不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此时韩凌听见的马蹄声,他错愕地看着二两:“大人,这是?”
二两说:“禁步军把公主府围起来了。”
韩凌当然知道,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围起来,他一脸焦急地看着二两。
二两笑了笑:“驸马别担心,公主好,大家都好,公主不好,那大家就都别好过。”
韩凌的心在胸腔里七上八下。
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如果公主出了意外就是有人暗害?
整个公主府都要被控制起来。
韩凌咽了口唾沫。
二两又说:“陛下说了,既然公主殿下在产房辛苦,驸马就进去陪着吧,好叫公主心安。”
韩凌恍惚道:“产房?”
二两点头:“驸马莫不是觉得产房污秽?”
韩凌不语,他自幼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他娘生了几个孩子,虽然孩子夭折了,可生的时候他爹可从没去产房看过。
妇人产子,本来就是污秽之事。
二两脸色一黑:“驸马,你还记得你是驸马吗?”
韩凌看着二两,第一次觉得这人如此陌生,明明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
二两冷笑:“公主何等高贵?且公主产子,生的也是驸马的孩子,驸马,陛下就要到了。”
韩凌低头到:“我这就去,这就去。”
韩凌走进了产房。
他一进去就被一盆被血染红的热水吓了一跳,心神不宁地看过去,果儿一脸狰狞,叫得都快没力气了,她额头上满是青筋,嬷嬷们死死抓着她的手,她的嘴里还塞着布条,防止她在剧痛中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是公主吗?
韩凌鼻尖全是血腥味,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这个狰狞表情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吗?
她……她有这么丑吗?
果儿也看到了韩凌,她想呼唤韩凌的名字,却发现韩凌偏过了头。
他没有看她,果儿瞬间瞪大了眼睛——他凭什么不看她!她在生孩子!她这么痛!
可是韩凌站在产房的一角,既不上前,也不转头,就跟面壁思过一样,只有丫鬟走动时他才会问一句:“公主还好吗?”
丫鬟顾不上他,只说:“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必然逢凶化吉。”
果儿看着床帐,低头看自己高挺的肚子。
她为什么受这个疼?
“公主!用力!看到头了!”产婆大喜,连连说,“孩子好着呢!”
孩子!果儿恢复了神智,对,她的孩子!
“啊!”果儿紧紧抓着嬷嬷的手,眼角流出泪来。
林渊到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孩子的第一声啼哭,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进去,产婆正在给孩子擦拭身体,刚刚剪掉了脐带,果儿筋疲力竭地瘫在床上,偏头看着产婆抱着的孩子。
“果儿。”林渊坐到床边,拉住了果儿的手,“哥来晚了。”
果儿摇头,声音嘶哑:“哥来的不晚。”
林渊仔细的观察了果儿,问产婆:“她的肚子怎么还是这么大?”
这一屋子的人差点被林渊吓死了。
哪有皇帝冲进产房的。
产婆抱着孩子,不知道该不该下跪,林渊不耐烦的说:“说话。”
产婆也不跪了,连忙说:“妇人都是如此,要过些日子肚子才会消下去。”
林渊松了口气。
可果儿抓住了林渊的手,艰难道:“我觉得里头还有一个。”
产婆走过去仔细查看:“是是是,公主说的没错!还有一个!”
“给公主端参汤来,让公主存存力气再生。”
林渊还是头一次知道有这种操作,生到一半喝完汤。
参汤是早就备好了的,丫鬟走进来用勺子给果儿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