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庄子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转凉,回来的路上不少人都往自己的破衣里塞枯草,好在人多,半夜靠在一起睡,倒也没有受风寒的,男女大防也放下了,女人们也是和男人们挤在一起睡。
“终于到了。”走出树林,终于看到了一块块的田地,冬天能收获的作物不多,现在地里的只有白菜和菠菜。
这些菜是冬天餐桌上少见的绿色。
不过也只能吃一段时间,大部分白菜还是要积成酸菜,庄子里的盐是刀哥出去买的,找的私盐贩子,比官盐便宜得多,刀哥屯了不少。
有时候刀哥还带着兄弟们去林子里打猎——唯一的收获是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瘦的不行,只能塞牙缝,但好歹是肉啊。
庄子里可没养牲畜,没肉吃。
眼见林渊带着粮食回来,庄子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每一板车的粮食可不少,满满的叠上去,前面要四个壮汉拉,后面得几个人推,这些粮食加上他们秋收的粮食,足够他们吃上一两年了。
这是人少的好处,但也有坏处。
他们没有武器,现在别说铁了,铜都买不到,铁的要价更高,一口铁锅,就得耗尽一个小家庭的所有存款。
林渊盘算着怎么把铁弄到手,但就算弄到了铁,没有铁匠也没用。
刀剑的锋利和耐用程度都要铁匠的淬炼功夫。
铸造功夫不过关,淬炼不行,刀剑就非常容易折断,真的跟人争斗起来,一把容易折断的刀剑,并不能增添什么胜算,甚至有可能白白送命。
其实斧头挺好的,林渊摸着下巴,不容易断,也容易用力,不需要什么章法,抓住就是一顿乱砍,而是重量也大。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干农活的拿着顺手。
虽然他们使锄头也挺顺手的。
林渊冲刚下马车的姜桂说:“三哥,你知道哪儿能买斧头?”
姜桂:“以前衙门有门路,不过现在……”
衙门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林渊叹了口气,只能推后了。
“斧头?”朱重八忽然探出脑袋,露出自己的白牙,“没人卖了?”
跟铁有关的,基本都买不着。
林渊叹气,内心十分绝望,那些叛军是从哪儿搜刮的铁器,他也好像要啊!
“不过铁矿我知道。”朱重八又说,“只是重兵把守,就算偷,也不定能偷到。”
朱重八:“不过现在四地都乱,兵力没有往日得多。”
林渊眼睛亮起来。
“大哥!二哥!”林渊朝刀哥和杨子安喊道,“有事商量!去会室!”
会室,顾名思义,开会的地方,林渊取的名,他不是真正的古人,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有记忆不代表自己能把原主读的书全部记起来,所以通俗一点,还是会室。
刀哥杵着锄头站在地边,摸摸后脑勺:“怪了,才回来不去休息,又要议事,四弟是铁打的?”
杨子安出言讽刺:“总比你四处拜把子好。”
刀哥不乐意了:“怎么能叫四处拜把子?我这是结手足兄弟,我告诉你啊,这世道还能更差,多几个兄弟抱团,总比单打独斗来得强。”
杨子安:“行了行了,你有理,走。”
刀哥不动弹,站在原地耍赖,一副“你不道歉我就不走”。
杨子安不惯他:“你爱去不去。”
刀哥灰溜溜的跟着去了。
林渊先介绍了朱重八,也没有详细介绍了,只说朱重八是丐帮出身,信得过。
刀哥看朱重八的目光一下就不对了——这是个拜把子的好苗子!
“大哥二哥,你们也知道,如今民不聊生,匪徒四起,我料想或不久,天下就会大乱,到时候我们在这儿,也算不上安全。”林渊平静的叙述着,面前的人他都信得过,再说了,要是他们真有二心,能去哪儿汇报?去坞城吗?没人那么傻,而且都知根知底,实在不需要。
“那该如何?”李从戎吃了一惊。
其余几人也只是看着林渊,道理大家都知道,但是该怎么做,心里却没什么底。
林渊只记得朱元璋是二十五岁加入的红巾军,现在朱元璋十九,也就是说他会在元顺帝至正十三年被郭子仪招入麾下,那么红巾军造反,也应该是在元顺帝至正十三年之前。
造反没有个一两年都成不了什么气候,仔细推算一下,应该是元顺帝十年或者十一年造的反。
红巾军的领袖是韩山童,刘福通和徐寿辉。
韩山童也就是后来的自立为帝的“大宋”皇帝,他不仅是红巾军的领袖,还有民间的白莲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眼下,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林渊说,“这样才有能力自保,这些人也必须有武器,否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包括朱重八在内,所有人都咽了一口唾沫。
姜桂:“这是……什么意思?养私兵?这、这可是掉脑袋的事,要是被朝廷发现了……”
刀哥也附和:“对对对,朝廷有多少兵,我们去给他们塞牙缝吗?”
林渊却摇头说:“我们又不是冲到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去养,我们这里依山傍水,远离人烟,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