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没想到会跟大队的这群人撞个正着,早知道她刚才就不应该在屋子里停留这么久。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想办法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没等苏青禾开口,大队长率先质问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大早上没事跑到男人家里来干什么的?”
问完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嗓门太大,虽然已经尽力放低了音量,但还是足够周围的人听清楚。大队长不经眉头紧皱,都快跟夹死个苍蝇似的,现在也不好找补什么,这样反而更让人起疑心。
大队长身后的人也有些疑惑,按理说这大清早的女人从男人屋里刚出来这种事,无非就是点带颜色的八卦。可关键是对方可是个双腿残疾的人,昨天有好几个人都看见那个长得跟野人似的男人,被几个穿着中山装的人抬下车,两条腿上都缠着纱布,这肯定办不成事啊!
那这老苏家的二丫跑到这里是干啥子嘞?
苏青禾知道,现在顾朔已经被下放,要是再加上这种作风上的污点,不然,很有可能会被下放到偏远的农场劳改,以他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根本受不住。
如果自己重生后反而把他害得更糟了,那她宁愿没有这次机会!
正当她想要张口解释时,一旁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是被家里人还是被顾同志也就是这个屋子的人,逼迫嫁进来的吗?”
苏青禾整个人都被对方的这句问话给愣住了,先前想好的解释瞬间被打翻,一时间竟有些难得的不知所措。
这个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熨烫笔挺的中山装,胸口处的口袋还别了支钢笔,左手手腕处戴的是上海牌的手表,算是这个时代最流行的样式。年龄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实际上年龄应该稍大些,大概在四十岁左右。
根据她常年谈生意锻炼出来的看人经验,对方显然认识顾朔,还极有可能是同事关系。但......似乎看不出来对顾朔有多么友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恶意满满了。
起初,她还有些对这人口中所说的“逼迫”还有“嫁进来”这些字眼摸不着头脑。快速想
了一遍她从火车站回到老苏家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也只有那个来家里的那位名声不好的魏阿婆有些可疑了。
这个人是附近几个大队出了名的媒婆,就算是身体有毛病的人,她都能给对方说来个不错的媳妇。她当时看见魏阿婆和大伯母也就是苏云柔的亲娘,在院子里嘀嘀咕咕了半天,知道她们是想算计自己,找个有缺陷的人嫁出去,可没想到,兜兜转转了半天,反而帮自己找到了顾朔。
既然如此,自己索性顺着她们的意好了!
方才站在后面的那群人,听到这个男人的话,一下子都炸开了锅,根本无视大队长在一边维持秩序,自顾自地开始讨论这件事,有几个人还因为想法不统一,都快吵起来了。
苏青禾等了片刻,见大家讨论的差不多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下了定论,“你们也知道我在老苏家的情况,无父无母的,这次大伯母更是让魏阿婆把我说给了我身后屋子里的人。老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桩亲事我也认了,可没道理让我一穷二白,连件体面衣服都不给我,就把我给赶出了老苏家吧,这那么大一笔彩礼钱,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苏青禾也不继续说下去了,欲语还休给人无限遐想。
其实她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人给大伯母彩礼钱,不过以自己对大伯母的了解,想必她肯定是得了好处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就算没有什么彩礼钱,这些年大伯母背着苏老太藏了不少私房钱,让她下下血本也是好的。
闻言,几个大队干部皆是一惊。他们虽然知道这苏二丫在老苏家过得不怎么样,但想想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没了爹娘,只能靠身边的大伯二伯两家人讨生活。可这给出嫁的闺女什么都不准备,还把人的彩礼钱全给贪了去的,这在饥荒年都是少有的。
想到这儿,大家望向站在队伍后面的苏大婶都带着丝显而易见的鄙夷和不屑。
苏大婶冷不丁的被这几道幽幽的眼神给看的一愣,一旁站着没吭声的苏云柔也不由地拽紧了自家老娘的衣袖。
她们两人站在队伍后面,对前面几个人的谈话声听得不太清楚。但就算脑子再蠢,现在也知道苏青禾那死丫
头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苏大婶想到早上她家那口子用棍子打苏二丫的时候,那丫头好像是睁开眼了,该不会是把这件事给捅出去了吧!这要是穿到她那个当兵的女婿耳朵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看待她家闺女呢。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把前面的人推开,硬是挤到了前面的位置,在旁边的苏云柔也只能在这么多人注视的情况下,跟着苏母走到了靠前的地方。
原本还有些气短的苏大婶,在看到苏青禾唯唯诺诺的样子后,在老苏家对待苏青禾的那股气势瞬间又提了上去,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谁曾想,还没等苏大婶质问苏青禾刚才跟人瞎胡扯了些什么,一旁的大队长便开口道:“我说苏老大家的,你们怎么能克扣自己侄女的彩礼钱,这出嫁的闺女还穿着件破破烂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