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陈山说:“因为嫂子在,我说的是林总。你的眼光好,胆子大,这是有目共睹的。可没有她的执行,那就是空的。一旦你确立方向,嫂子就开始带着人研究细节,她飞来飞去,从拿地到开工到施工,一个项目要跑多少趟?预算里大的出入,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敢在她手底下玩猫腻?她带的一帮子人,从项目开始到项目结束,每一道都有人把控。你自己想想那些年,那些项目,你跟过细节吗?”
“那些事情怎么需要我来跟,要了这么多人是干嘛的?”侯建新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陈山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反正下头的人都知道林总是火眼金睛,没有人敢瞒她。她一走,她下面的那帮子人,不满一年,不是被排挤走了,就是被挖走了。剩下的都是您的嫡系。您待人宽厚,又豪爽,跟您创业真的很不错,但是,您不精打细算,您大开大合。养的那帮子兵跟您一样。没有了人来把关,钱就跟流水一样出去,没有用在刀刃上。您自己想想是不是嫂子去了之后,景湖就不行了?”
侯建新把手臂贴在额头上,闭着眼睛说:“她和我早就不是一条心了!”
“她没有和你一条心过吗?那个年代,你眼光好,去读研究生,是谁支持的?你跑外地去工作,谁在家给你带孩子,回来连房子都造好了?谁娶的老婆,能让你说一声要下海了,能在九
五年拿出五十多万?没有她,会有你的成就?要是不跟你一条心,会这么支持你,所有的事情她都一个人扛?你说说你自己,最苦的那些年吃过苦吗?你所有的苦都是嫂子给你背了。”
侯建新脑子本就混沌,这个时候回忆起几十年前的事情,不过是寥寥的几个片段,等他回家,家里已经起了新房子,两层的小楼。他没有任何印象他是不是做过什么?那时候他回家林巧珍永远就是热菜热饭准备好了,一起吃完,跟他聊两句就去辅导孩子功课。有时候她过分严厉了,他进去拉开她,把侯嘉泽拉出来。一直以来都是严母慈父的角色。
“侯哥,嫂子离了你,未必大富大贵,可日子一定能过好,你离了她,结果你看到了?我们哥儿几个都羡慕你,有个好老婆,领的出去,顶地了事儿。可你太不珍惜了,身边女人不断。”
侯建新睁开眼看向陈山,他坐起来,呼出一口气:“阿山,你们都觉得她好!可你不知道跟她在一起,她压根就没把我当成她的男人。她漂亮,可我有多少年没有睡过她了?我感冒了,发烧了,她只说一句有项目要忙,让我多喝水。门一关,中间过来看一眼都不会过来。这样的女人要了干嘛?林伟电话里声音有点不对劲,她不管在开什么会,拿了车钥匙就跑。我是她老公吗?她把我当老公吗?我凭什么就不能睡外面的女人?”
“侯哥,逻辑错了吧?是你先出轨,被她发现的。我亲眼见到嫂子从公司出去,坐到边上的公园的角落里,她一个人在那里哭了很久,我都以为她要跳湖了。从那以后她才对你不假辞色的吧?她以前对你的好,你都忘记了?她对林伟好,那是天经地义的,人家把顶替名额给她,你家造房子,他待着在那里帮你上梁,你生的孩子,人给你送出送进。你讲点良心好吧?这不是该你感谢人家的吗?你要是一直好好待嫂子,对你这个大舅子好一些,嫂子会对林伟愧疚成那样?”
陈山叹了口气:“这些话本来不该我来说,可你们俩都是我的恩人,看你们俩一个死了,一个成了这样。我真是心痛,好好收拾一下,个人破产,我问过了,这样你只要负担很
少一部分债务,那点子债务,兄弟帮你还,以后来我公司里做个顾问,等嘉泽缓过神儿来,回来之后你们父子好好过日子。”
侯建新知道陈山是为他好,他拍了拍陈山的肩膀说:“谢谢你!”
“侯哥,那我走了!给你买的东西放冰箱了。你别喝了啊!”陈山跟他说。
侯建新点了点头。陈山叹了口气,走出了这套小公寓。
侯建新脑袋疼地嗡嗡作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半梦半醒之间,从刚进入纺织厂,听说车间里有个小女工,特别漂亮,到第一眼被她转头的甜笑给俘获,猛烈的追求。她几次拒绝,后来追到手,两人在平房里结婚。跟她说要去考研究生,她是这么说的:“知识就是力量,有上进心总是好的。你好好备考,撑两年就过去了。”
他研究生毕业被分配到S市,离开江城之前,她给他备了一袋梅干菜说:“出去最想的是家乡的味道。我给你塞包里了。”
“梅干菜在家里吃的还不腻啊?出去还要吃?”
出去了想家,想她的时候就做一碗梅干菜烧肉,那时候胃里就会舒坦一些,可心里越发觉得空荡荡的。一有机会回家,大冬天的在厂门口等她下班,等个两个小时都情愿,接回家里,吃着她做的饭菜,那是家的感觉。
渐渐地出去的时间长了,空虚的时间也长了,身边有了形形色色的人,手里也有了权,反正在千里之外,反正她也不知道,反正……
习惯成了自然,男人吗?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这是本事。可他从来都是爱着她的,她在他心中一直是最重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