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想过用些阴谋诡计害死黎青罡,但黎青罡为人粗中有细,并不好陷害。
边境也离不开黎青罡,另外太后也不想替他人作嫁妆,与右相那些人比起来,黎青罡驻守在边疆其实更让她安心。
这一点上,太后还是相信先帝眼光的。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黎浅浅进京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人禀告她。
虽说黎家后继无人是板上钉钉钉的事情,但作为太后,她也没说完全撩手不管,留了人在桂林郡盯梢。
一股事态脱离了自己掌握的不安感浮上太后心头,到底是谁做的?
哪怕她自己的人手出了差错,她不信右相那边的人也会毫无动静。
这事儿,右相也参与其中了?
不,柳茹月闹将起来,右相府也丢了脸,右相那性子怎会让自己吃亏,除非他所图甚大。
能有多大的企图,才能让右相吃下这个亏?
亦或者,出现在另一股能瞒住右相和她的势力,这两股势力的人?
太后收回心思,专心的应付当前局面,“原来如此,看来是你们夫妻二人多年寻女的事感动了上苍,诞生神迹,引导你们一家团聚。”
别管是老天开眼,还是他人算计的,只要找到了女儿,黎浅浅都庆幸不已,“也是借了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庇佑之福!”
“茹月,过来,让哀家看看。”太后招了招保养得当、带着护甲的手指,笑得满脸和蔼可亲。
比之先前施舍怜悯的态度,殷切了许多,柳茹月小步挪到她跟前,一副激动又难以置信的模样。
太后对她的表现并无怀疑,伸手捏着柳茹月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番,“如此一瞧,与浅浅和易家儿郎当真相似的紧,真是天可怜见的,黎家千金竟流落民间,受了这么多苦。”
说到最后,太后眼角还适时的留下了几滴眼泪。
说哭就哭的本事,看得柳茹月啧啧称奇,“太后娘娘,莫要为民妇落泪,民妇……”
没等柳茹月说完,大源皇帝害怕柳茹月被太后的表现心生好感,截住了话头,“母后,你总是如此多愁善感,可要珍惜凤体啊。”
太后捏着帕子姿态轻柔的抹掉眼泪,怜惜的望着黎浅浅,“哎,黎家也是我北昙簪缨世家,为保疆土,战功赫赫,不知多少黎家儿郎牺牲在了战场上,你是黎家女,享受如何的荣耀都不过分,却遭遇了如此多不如意。”
“还好,你也找到了值得托付终生的夫君,只是你的孩子……”太后扭头体恤的望了柳茹月一眼,眼神一软,“若我早些知道柳茹月是你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要护住她。”
“孩子,现在爹娘也找到了,哀家和皇帝也站在你一边,你给我们交个底儿,你来告御状的初衷,到底是什么?”太后拉着柳茹月的手,亲切的就像疼爱孙女的亲祖母。
这个问题,试探性实在太强了。
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黎浅浅如此在意这个女儿,柳茹月的态度,就代表了黎家将来的动向。
实话实说,会让太后提前防备黎家的动作,说谎,又不知道太后会出什么昏招。
但与自己的幸福比起来,柳茹月心里比谁都明白,黎家和皇帝的安定,比什么都重要,“民妇……自是,自是不得已而为之。”
太后眉尾一抬,显得锋芒毕露,她很快又柔和了眼神,拍着面露窘意、眼神羞愧的柳茹月的手,“哀家明白你的不容易,辛辛苦苦找孩子,找到京城,却发现青梅竹马的夫君已经另娶,你无依无靠,哪怕找上门,也担心自取其辱是不是?”
“娘娘!”柳茹月捂着脸,轻声抽泣起来,想起一路的艰辛,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所以,你对陆铖泽还有情?”太后统领后宫多年,对女子心性实在太过了解,女人总是离不开男人的,再说柳茹月还为陆铖泽生了四个孩子,这感情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在太后看来,柳茹月告御状,不过是在为与沈曼青抢男人、夺回正妻之位铺垫声势,争取京城看客好感的手段而已。
柳茹月担心太后想撮合她与陆铖泽,使一招沈家黎家互相消耗的手段,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无法开口回答的样子,闷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虽没得到明确的答案,太后却有了自己的判断。
女人,逃不过一个情字,柳茹月不过刚休了夫,就要承认自己耍了手段,不好意思罢了。
仁寿宫里,一时间只听得到柳茹月抽泣的声音。
黎浅浅哪儿会不知自家闺女的心思,女儿肖母,君若无情吾便休就是黎家女的做派,女儿不可能对姓陆的还有感情。
黎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有黎家和易家在,哪儿会女儿生的四个孩子被人瞧不起?
易炎彬在袖子下拉住了黎浅浅,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相信大源皇帝不会让太后插手黎家女婚事。
果不其然,大源皇帝适时开口,“黎家能找回走失的孩子,实在不易,这孩子怕是脑子里乱的很,还没理清楚自己身世。”
“母后,现在我们应该把时间留给好不容易团聚的一家人联络感情才是,您若是想念这孩子,以后多召她进宫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