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的厨艺多好,她做的饭多么千金难求,陆铖泽早就听翰林里的同僚说过了。
只是他从前没时间去关注一个厨子,后来又因为十娘像足了柳茹月而不敢接近十娘食肆。
他虽曾惊诧于过于两人相似的容貌,但陆铖泽从不觉得被扔下吴江之人还能活下来。
更别说柳茹月一介粗鄙没见识的村妇,哪里会做受人称赞不已的饭菜,哪里有经商的头脑,哪里能写得一手好字。
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时半刻能学会的,都需要长时间的沉淀练习。
为了安稳,陆铖泽也派人去调查过楚阡澈身平,因为不会有人凭空冒出来。
这人多年押镖行走江湖,不可能毫无痕迹,很多人都知道他走镖爱做独行侠,经过调查,却有人见过他身侧陪伴着一女子的事情。
只是那女子时常以粗布覆面,看不得长相,但真切见过她的人很多,只是后来消失了几年。
这也能理解,恐怕是后来与楚阡澈成婚,就在家里备胎产子,自是不可能再陪男子出去跑镖了。
跑镖的人有自己的路线和门路,那女子的身份信息从无暴露过,陆铖泽虽有所怀疑,但这个消息是值得信任的,那女子出现在六年前,陪伴楚阡澈走镖三年,那会儿柳茹月还在家里相夫教子、洗衣做饭呢。
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这般想的话,陆铖泽就解释为楚阡澈一开始就对那女子有意思,且有着强大的独占欲,这才不让她露出脸,泄漏身份的,这样娶妻之后,以后带出去也好见人,免得外人说闲话。
所以他放下心来,只感叹一番天下之事无奇不有而已。
陆铖泽没有觉得十娘是他的威胁,人家照顾儿子,做着生意,从未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对他的态度就是陌生人,如果她当真是柳茹月,她如何控制得住找他要个公道的心。
对于沈曼青的瞎想,他也很无奈,但为了让沈曼青安心,他也只能解决了十娘这个无辜的女人了。
可,十娘看上去是个小人物,她的关系人脉却遍布京城,先别说广盛镖局就是她的依仗,虽说对上右相,广盛镖局什么都不是,但那些江湖人也不是好惹的,若他们非要为了一个女子鱼死网破,以后这日子也消停不了。
而且谁都不知道十娘和那些后宅的女人到底关系如何了,要杀她,还不能像当时解决柳茹月那样随便,得好好谋划一番,让人都查不出有他的参与才行。
所以对于安康的回禀,他没觉得有异常,“然后呢?”
安康继续道,“后来左相府老封君跟前伺候的沈嬷嬷亲自上门,将十娘请去左相府做宴了。”
这十娘的结交能力太强了,可以说比沈曼青还强。
她很是长袖善舞,沈曼青只是仗着爹是右相罢了,她压根就不屑于去结交那些不如她、她看不上的女子,都是别人主动来找她攀谈。
这也是让陆铖泽又爱又恨的地方,天之骄女能带给他的好处是有的,坏处……也在婚后逐渐发现。
如果柳茹月也有十娘这样的本事,他当初也不会舍得舍弃她的,她又听话,他会安顿好她,到时候沈曼青就是府里给他撑脸面的人,而柳茹月就能在外面帮他赚银子,结交贵妇,甚至还能把沈曼青得罪的人哄好。
安康不知道自家老爷想到哪儿去了,“十娘在左相府待了五个时辰,于申时一刻左右离开左相府回到了食肆。”
“随后,她还做了什么?”
安康想了想,“到小人离开之时,她并未离开过食肆。”
“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常就速速回禀。”
“是。”
“对了,我们派去的人,有订上餐了么?”
安康露出苦笑,“今儿一早,去订餐的人实在是多,我们又不敢直接用右相府或者陆大人您的名号订餐,那些世家权贵的家仆一个比一个凶悍目中无人,将咱们的人挤到了最后排,还没轮上咱呢,十娘就被左相府的人请走了。”
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陆铖泽知道除了右相府的名头好用,哪怕搬出自己的身份,那些人照样会把他的人挤开。
“让他继续去排,一定要订上餐。”
“是。”
“宅子准备好了么?”
“宅子已经买了一处南城的黄寨,我正找了工匠在修缮,我一定会赶时间弄的漂漂亮亮,看不出那是一处荒宅。”
“里面不用修缮了,只要把外墙修缮好就可以了,让人进大门的时候也看不出异常便可。”
安康虽说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杀一个无甚交集的老板娘,但做下人的领命做事就行了,万事千万别去求个明白,那是找死。
“小的明白。”可不明白么,那宅子就是买来让十娘去做菜的宅子,进门就要她的命,当然里头时好时坏根本不重要。
“破大门换上一扇结实的了么?”
“小的第一时间就换了。”
“行,你先下去吧。”在京中杀人虽有风险,但那十娘并不接京外的订餐的单子,只能这般安排了,直接上门杀人,在十娘的地盘还是不稳妥的。
这般还能佯装成是歹人眼红柳茹月的身家,才设局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