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苏。”
祁苏一早就觉察到亭边站着的楚娆,此时等到她这一声,终于可以顺其自然得看向她,“何事?”
我想与你睡一间。
楚娆张口想说这一句,看了他半天,还是说不出口。
她之前能玩笑似的说要洞房,但若是认认真真的说,真的比儿时叫她背一本书还难。
“我想.....”楚娆挤出了两个字。
“嗯?”
“我想与你...”四个字了。
然而,楚娆突然泄了气,临时冒出了另一句,“去京府主街逛逛,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添置,我的宝箱都是空的呢。”
楚娆欲盖弥彰得摇了摇自己手上的宝箱,紧张得吞咽了一口。
原来是此事,这也要分三句话么。
“知道了。”
祁苏回过头继续看向棋盘,头也不抬道:“还有事?”
“没有了。”
...
新卧房里,紫烟见楚娆抱着小宝箱垂头丧脑地回来,就知道肯定没说成。
“夫人,您脸皮这样薄,奴婢怕不知何时抱上小少爷了。”
楚娆被她这般打趣,梗着脖子脸红地反驳,“祁苏自己又不说清楚,这种事怎么由我来说的。”
“再说了,”楚娆小声咕哝,“就算我开口了,他不愿意,我多不好意思呀。”
紫烟看着楚娆笑笑,公子哪里会不答应,他都快闷的急死了。
算了,让他们两个自己别扭去,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儿。
***
翌日清晨,楚娆洗漱好,用完早膳慢吞吞地坐上了去主街的祁家马车。
她想了半晚,原本紫烟不提醒她就罢了,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亏。
加上本来应天府就比江南气候冷上不止一点,正是隆冬,晚上要是能抱着祁苏睡,那真是又暖和又舒服,比炭盆不知道好多少。
不行,她今日一定要把话说出来。
“在想什么。”祁苏看她纠结的神情,“昨晚睡得不好?”
“还好,就是有些冷。”
“让林姆妈替你多加一床绸被。”
“噢。”楚娆心不在焉地随口回应。
祁苏看她一副懊恼不已的模样,实在不明白她整日何来的情绪,时好时坏,一点预兆都无。
马车不快不慢前行,临近午时才到主街的街口。
承天门为应天府的主街,东西走向,连起城西门口和皇宫的西华门,道路绵长坦顺,两旁店肆林立,高楼不断。
因着城关管的严,京府还一点流民的影子都见不着。
不仅如此,楚娆以前在扬州不觉,到了这儿才发现,晋江商会的痕迹竟有如此之多,随处可见的酒楼客栈,金银典当,甚至连医馆药铺,稍走几步路,三家之中必定有一家带着晋的字样,她回头看了眼安静闭目养神的祁苏,他是不是也有其中的一家铺子呢?
马车走走停停,在路口的三座石狮像前‘吁’了一声。
“公子,里头马车就不好走了,只能劳烦公子和夫人下来行走。”
正值年节,关着的铺子却不多,大都是挂着贴了彩纸的灯彩,大白天也亮着,讨个财源广进的好彩头。
楚娆昨日是随口说想出来逛逛,可是真到了街上,视线就黏在品类繁多的小铺子里出不来了。
“想买什么。”祁苏走在她后头不紧不慢地开口询问。
“在想呢,我准备就看看,不一定买的。”
“...”昨日分明说的是要置办许多物件。
祁苏懒得点破她,看着她出出进进一家家店铺,连米粮鱼铺都非要进去看一眼。
不多时,紫烟和四九手上已是满满当当的油纸包,楚娆的私房小荷包也很快就从鼓鼓囊囊的状态变瘪了一半。
“祁苏,我们回去罢,我买的差不多了。”
“好。”
一行人往回走,楚娆恰巧看到一个写春贴的摊子。
想起他们今年的岁首元朔,日子皆是在马车上过的,她身子那几日不适,都没来及顾到好好庆祝。
如今搬进了新房,其他不缺,但好像没在门上看到年节的春贴,空空荡荡,一点年节味道都没有。
楚娆指了指远处的摊头,“祁苏,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还要买春贴。”
说完,将她手里的一串糖葫芦塞进祁苏的手里,不等他回应,自顾得跑了过去。
祁苏慢半拍得看过去,楚娆已经到了春贴摊子前。
“请问,你的春贴怎么卖的?”
摊子上写春贴的是个白净的年轻书生,长得清秀,他今日在这一天了,还没一单生意,乍一下有人来问询,抬头一眼,竟是个生的极美的姑娘。
姑娘明眸皓齿,笑眼盈盈的看着他。
书生看呆了,一时忘了回话。
楚娆挥挥手,“书生,请问这春贴怎么卖?”
书生回过神,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小,小姐,春贴,一,一副五文钱。”
五文,应当不算贵罢,那就买这家的好了。
“我要十副。”
楚娆站着等,书生每写一副,总忍不住抬头偷偷瞧上一眼,龌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