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到底阿鸩还是没有答应。
他原本还有些忐忑,然而陆明川意外的好说话,即使眼中失望不掩,也不曾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当真如一位有礼的绅士,恪守尺度,毫不逾越。
倒教阿鸩恍惚起来,险些以为,眼前这人,跟之前那手段恶劣的不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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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阿鸩习惯性的去画室,却意外的在门外见到了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相见,他都怔了怔。
陆明柯亦是定定的看着他。
片刻。
阿鸩如同没有看见一般,将人当做空气,从陆明柯一旁走过。
斜刺里蓦地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了他:“阿鸩!”
阿鸩眸光清冷:“做什么?”
他看上去疏远而又冷淡的,就好像遇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陆明柯心中隐隐不安,不知为什么,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们只是说要冷静冷静,还没有说分手!”
“你知道的,我已经决定了,就不可能改变了。”
迥异于他的冲动,阿鸩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要决然斩断这段恋情,再无一丝半点的留恋。
陆明柯却全然不信。
心脏里一直压着一个问题,日日夜夜,不断发酵,此刻,他终于能够问出来。
“为什么你拒绝了出国交流?”
阿鸩眼睫一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明柯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尽收眼底,紧追不舍:“我去问了你们院长。之前你是准备出国交流的,为什么突然不去了?”
阿鸩冷冷道:“不想离开学校,很难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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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见着少年不愿意道明真相,陆明柯就越是说不出话来。
他的小恋人,明明为了维护他们的感情,做出了这么重要的决定,却只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不曾告诉他。
即便到了眼下,被逼出这样冷漠的言语,仍旧死守着秘密,不肯教他知晓分毫。
那样的清冷与倔强。
可是,他知道了啊……
阴差阳错下得知了来龙去脉,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陆明柯定定的看着少年,心口一阵阵发烫:“……是不是为了我?”
得到的只有一句冷淡的回应:“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这话实在是无情。
陆明柯却不以为意,眼见着阿鸩拧开了画室大门,立刻挤身跟了进去,少年根本没有办法把他关在门外。
陆明柯试图以情动人:“阿鸩,别这样,你又让我想起你以前的样子。”
阿鸩缓缓道:“你也知道那是以前……我们分手了,陆明柯。”
陆明柯看着他平静的眼睛,忽然间说不出的心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阿鸩这样连名带姓的喊他了。
陆,明,柯。
这样生硬而疏远的,仿佛相见不相识的陌生人。
他忽然道:“阿鸩,我不在乎。”
阿鸩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不在乎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在乎那天到底出了什么意外。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彻底的过去,我们还是好好地过日子,好么?”
一开始说出这些话还有些艰难,但很快就顺畅了起来。
灯下少年身姿清瘦,一如他记忆中的模样,褪|去了那天分别时的惨白,却仍旧不掩憔悴。
然而他的容颜依旧是美丽的,更多了几分不堪摧折的脆弱之态,让人情不自禁靠近,想要用身体去煨热冷白的面色,用言语温暖清冷的神情。
陆明柯等着阿鸩答应他。
他知道眼前的少年有多么的爱自己,他曾经得到了那颗纯净剔透的心。尽管因为他的愚蠢一度丢失了,可是他知道,他还能够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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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结果出乎意料。
阿鸩缓慢而坚定的摇头,个中态度,再明显不过。
陆明柯一时间不敢置信,原本的笃定与坚定开始动摇,这样的回应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阿鸩……”
“不要再这样,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陆明柯凝望着他的神情,意识到阿鸩是认真的,并不是某种口是心非的玩笑。
难以言喻的恐慌从心底升起,就好像有什么渐渐脱出了掌控,从此再也无法估量。
陆明柯说不出的焦躁。
那样冷淡的神情刺激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试图找到阿鸩改变的原因是什么,他轻而易举就想起来,那天自己归来时,阿鸩用以提出分手的借口。
在他离开的时候,苏鸩和别的人睡了。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尝过苏鸩的味道,苏鸩却上了别人的床。
归根究底是在此处,无论原委如何,只要想到这个事实,就足以让人发狂。
“阿鸩,你冷静一点,我连这种事情都不计较了,你还想要怎样?”
“什么样的事情?”
——你和别人睡了。
陆明柯险些脱口而出,总算还残存的有一点理智,将他从悬崖边缘拉了回来。
这话,谁都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