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魇面上的从容悲哀神色一瞬间被惊讶代替, 他诧异地望着那一袭红衣的少年, 纤长漂亮的手指紧紧握着一杆黑色的战枪。
司槐在见到阻止他的那人面容时,他忘不了曾经那张脸带给他灵魂的冲击, 精致艳丽又无情冷傲,有如神明,他失声道:“鬼后冕下?”
鬼族大将军司槐这句话一出, 以他为中心的战场上所有鬼族大军的动作都骤停,犹如被按下休止符。
“真的是鬼后冕下!”一鬼族大将不敢置信地道, 能让曾经的大护法青魇以及鬼族大将军司槐承认身份的人看来真是鬼后冕下没得跑了,纷纷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 或许是不得不停止。
整个第三天域, 淡金色的光点由全天域各处浮起, 时间与空间好似被定格,所有的人以及鬼族不受控制地被僵硬在原地。
鬼域阴沉沉的灰暗天空被金色的光束冲破, 天际蕴满五彩霞光。
金色的光点汇聚在红衣少年身上,万千鬼魂信仰之力加身,神圣的金色光芒既冷酷无情又博大宽容,神明凌空而立,如星云般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地俯瞰世间,一切有如蝼蚁。
所有人以及鬼族在金色的光芒下匍匐跪拜神明。
被鬼族将士夹道恭迎的掌握一域大权的鬼王,一袭鹤氅, 眸色淡如琉璃, 气质高冷空灵, 此时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眸中刚映出那个少年的身影,来不及激动,便不由自主地向他俯首称臣个。
“是你欺负了青魇,还把他唯一一件衣服弄破了。”姬华韶无情的目光扫向司槐。
司槐噤若寒蝉,他全身都在神明的目光下颤抖,甚至说不出话来,仿佛直面鬼尊陛下那个可怕的魔鬼。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凌驾万物之上集万千魂灵信仰于一身的鬼后冕下,明明说他只是一个人类,却能有鬼尊陛下的鬼神之力,第一次见是惊艳,第二次见时他只有来自灵魂的畏惧。
司槐整个身体倒飞出去,摔在鬼域厚重的大门上,属于他的黑色战枪将他穿胸而过钉在门上,难以动弹,以这样的程度不会死,但不会好受,一股强劲之力在他体内一寸寸碾碎灵魂再粘合,继续碾碎,周而复始。
他颤抖着唇,嗓音痛苦沙哑,泣不成声,“魔鬼,你是魔鬼!”
“爹!”在一片沉寂中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来自手段残忍,以高压态势上位力排众议的新任鬼王。
“鬼殊。”姬华韶淡淡地唤出了那个名字,他心随意动,原本跪在百来米开外的男人已至他的脚下。
姬华韶脚尖轻点,双足光裸,精致的脚踝系着一金色脚环,银色铃铛随着他的动作摇曳,却未发出任何声音,微悬在地面一寸之处,轻声询问道:“新任的鬼王是你?”
“是我,爹。”鬼殊极为冷静地应道,“我扫除了一切阻碍和屏障,只为恭迎您回来。”
全场匍匐在神明脚下的鬼族在最初的震惊后,对曾经畏惧敬仰的鬼王只有一个念头,真是不要脸,连爹都叫上了。
姬华韶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角,说好的宫斗权斗,如此容易上位。
“借一件衣服。”姬华韶客气地道,手中动作却毫不客气地将鬼殊身上的鹤氅扒了下来。
男人内里一身洁白无华的单衣,身体清瘦。
姬华韶将鹤氅披在了跪在地上的青魇身上,“起来吧!”
少年的话音落下,所有人和鬼族同时得到自由,一切恢复如常。
青魇微微低着头,双手紧捏着鹤氅。
“青魇,你是在感动吗?不好意思了是吗?”姬华韶微微来了些兴趣,带着些恶趣味地问道。
青魇低眉垂眼地轻轻应了一声,“嗯。”转身就走。
姬华韶突然有种起伏小媳妇的错觉。
“青魇,你去哪里?”姬华韶叫住了那满身狼狈还伤着的高等鬼族。
“我去吃垃圾,这是鬼后冕下的命令。”青魇回过身茫然地道。
姬华韶突然明白长生这么皮这么恶劣的人为什么把青魇放在身边当大护法这么多年,因为任劳任怨,有趣又好欺负。
“不急,去把他家抄了。”姬华韶指了指被钉在门上的司槐,“然后送给你自己,你这么穷,我都看不下去了。”
青魇简直都快感动哭了,鬼后冕下真是太好了,比鬼尊陛下那个魔鬼好太多。
姬华韶沉吟了一下,“鬼殊,上次大家不都在大将军司槐开设的赌场内赌我能活几天吗?最多的不过三天,只有我压了鬼后冕下长生,一直没去兑奖,我们五五分。”
他吩咐完转身上了轿撵,三只小猪仔挤在一起睡的没形象,唯有大崽正襟危坐,如坐天尊宝座,神格加身,面容冷峻无情。
姬华韶小心翼翼,避免将三只崽踩到,他打了个哈欠,感觉好困身子骨乏的很,唯有刚才万千魂灵的信仰之力让他精神奕奕好似活过来一般。
“高兴了?”云锁阳嗓音清洌,他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嗯?”姬华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大崽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理所当然地靠着躺了下来,“大崽,我们有钱了。”
云锁阳眸光凝着趴在他身上安心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