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很坦荡的说过，那些资料全部都在公用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上存着。
当晚李叔犹豫了，最后他咬咬牙，想起上次拿到的那笔钱。数字后面那么多的一串零，足够他种上十几年的地了。
他最终还是跟手机上的“10086”联系：【这边有之前你们的人来卖剧组的证据。给我钱，我帮你们销毁掉。】
几乎是马上的，他就收到了对面的回应：【和上次一样。】
【不行，一百万。】李叔老实敦厚的面容此时贪婪又狰狞。
那头似乎是考虑了一阵，才回复他：【好。】
【先给押金。】他学精了。
【等着。】那边回复他。
这件事情算是达成共识。
李叔松了口气，又激动起来，为那即将到手的一百万，也为了自己要再做上一次的事情。想到要再经历一次，他就紧张的手头冒汗。
他不是没有对侄子的愧疚，只是那点的愧疚太少了，被金钱、银行卡上那一大串的事情冲淡。
舅舅也是为了你好。他自欺欺人的想着：
多大的人了还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拍电影？那是正经人家干的事儿吗？老老实实找个踏实工作干着，少让家里人操点心不行吗？
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汇款到账的短信提示上。手机的亮光映照在他脸上，李叔死死盯着手机，看着一串的数字咽了咽唾沫。
他点了退出，正打算将两人的短信记录给删除，手机却猝不及防被人从手中抽走。
他一惊，抬头却对上张亮那张笑眯眯的脸：“李叔大半夜不睡觉跟谁聊呢？”
李叔讪笑，哆嗦的开不了口。
张亮眼睛往手机上一瞟：“10086？哟，10086什么时候这么智能了？这说什么的……”
他清清嗓子一字一句的念出来：“这里有你们之前来买剧本的证据，给我钱，我帮你销毁、和上次一样、不行，一百万、好、先给押金、等着。呵呵……”
他笑笑，笑意却不进眼底：“从前我们还老觉得这破剧组亏欠了李叔，现在看到李叔从这边赚了这么多的钱，我们也就放心啦。”
李叔已经是浑身冷汗，想解释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张亮挑眉：“李叔害怕什么劲儿啊？我们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李叔，我们哪能弄到这么明显的证据。”
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给短信拍照：“这下子应该算是石锤了吧？李叔你真的是帮了我们大忙。”
李叔手心里全是汗，喉咙滚动了一瞬，在张亮低头拍照时瞬间扑上去想把手机抢回来，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大舅！”
李叔身体一僵，扭头看到陈强铁青的脸，那是遭遇背叛之后心痛和愤怒。
他讪讪一笑：“大侄子……”
迎着陈强控诉的目光，他苍白无力的解释：“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不知道，你妈一直都想让你找个安分的工作好好干。拍电影这种的，太不靠谱了！”
“不靠谱？”陈强冷笑：“在你们眼里什么是靠谱的？公务员？每月拿着两千工资的铁饭碗？你们一直拿着为我好的名义却对我进行束缚，次次刁难我、打击我。这就是你们说的对我好？”
他算是看明白了：“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就应该明白这部片子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我看，你始终还是为了钱吧！”
李叔语塞。
陈强却不再看他，转而朝着沉默看了很久的文野说：“我就不参与了。他这就算是属于盗窃商业机密，够坐牢的。报警抓人还是什么的，你是导演，你看着办吧。”
李叔一听要坐牢，瞬间就慌了，马上看向文野，挤出一个笑脸：“导演……”
文野依旧没有从偶像失格的打击中走出来，现在整个人都阴阴郁郁的，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心烦意乱的一挥手：“让他滚蛋！”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迎着月光，他本就瘦弱的背影显得格外萧瑟。
周尧在他身后站了好久，还是缓缓走过去找他。之前的计划，她隐瞒了他很多，现在也是时候找这位导演谈谈心了。
周尧之前大致摸索过大众媒体传播的规律。目前这两天，网上对他们剧组的反感、全网黑正旺，现在开始辟谣，非但不会有多少人信。反而会引起范牧里那边的警惕，将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经纪人江秋馨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因此在抄袭的黑料出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进行控评。
张旸那边的结果已经下来了，那个曾经要买剧本的神秘人就是范牧里身边的，没得跑。
现在他们手中掌握着的证据不少，只等过两天等大家黑得心理疲劳，热度散去一些再放上猛料反黑，效果会最大化。
现在的大众可不像五年前那么好糊弄，全民传媒的时代，爆炸性的事情一旦曝光，可不是范牧里团队背后靠山想压就能压下去的。
文野导演很是颓废，等周尧全部交代完之后还是很木讷的看着她，似乎听懂她说的，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缓了好一阵，他才皱着眉问：“所以这些都是你提前预料到的？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