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啾啾——
扰人的鸟鸣声不断响起, 他皱了皱眉, 最终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慢慢睁开了双眼。
张辽一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枕头。
原来他一直趴着睡觉, 怪不得做梦时总是觉得自己喘不上气。
不对, 他怎么睡着了!
将军, 将军呢?
张辽四处找寻吕凤仙,刚一扭头,就发现坐在榻边,将手臂搭在榻上,枕着手臂睡着的她。
他屏住了呼吸, 安静地注视着她。
她许是太累太疲倦了,他盯了她好一会儿,她都没有醒来。
既然这么累了, 为什么不回去好好躺在床上睡觉呢?
张辽的手下意识握紧, 却握住了一处温热。
原来他竟一直攥着吕凤仙的手睡了一个晚上, 吕凤仙也没有将他叫醒, 强行将手抽出来, 而是保持着这么一个别扭的姿势, 在长榻边入眠。
张辽的心中好像烧了一团火, 这股火顶的他的心脏冒出一个个小包, 他恨不得将这些小包都刺破,将这股热火发出来。
将军啊……
他想让吕凤仙睡得更好一些,便小心翼翼松开手, 慢慢支起身子。
他背后凉凉的,身上缠满了绷带,想必是已经被郎中看过,上好了药。
张辽抱着自己,跪坐在榻上,忍不住一阵傻笑。
将军,真的很好啊。
他想要偷偷下榻,刚刚移动到边缘,一条手臂就拦了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张辽歪头去看吕凤仙。
吕凤仙正枕着胳膊,面朝榻面,仿佛觉察到他的目光,她低低一笑。
也许是喝了一路的狼血,也许是一晚上没睡好,她嗓子微哑,像浓郁的烟,像醇厚的酒。
“这么早就醒了?”
张辽摸了摸耳朵,点头道:“是,多谢将军救了我一命,如此大恩大德,我张辽必将肝脑涂地以报之。”
吕凤仙转过脸,仍旧枕着手臂,脸颊上沾着碎发,额头、脸颊上都有留下来的红红睡印。
她莞尔一笑,“你说的我可都记住了,别骗我啊。”
张辽一噎,斩钉截铁道:“自然不会。”
吕凤仙直起身子,上举手臂,伸了一个懒腰。
她笑眯眯道:“我也不用你肝脑涂地,你好好学武,以后在我手底下多杀几个敌人就行。”
张辽目光灼灼,用力点头。
“嗯!”
吕凤仙又跟他说起他背后的伤势:“虽然伤处已经敷了药,但是有些痕迹抹不去。”
张辽愣了一瞬,随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这段经历不仅打磨了他的意志,也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跪坐在榻上,双手放在腿上,攥成拳。
被抓来的俘虏自然要被打上烙印。
吕凤仙问他:“你是怎么想的?”
张辽抬起头,一脸茫然。
吕凤仙:“我的意思是,你想要长痛,还是短痛。”
她指了指他的后背:“那既然是你不想回忆的事情,倒不如切掉,虽然留下伤疤,也比留下这难看的玩意儿要好。”
张辽眼睛一亮,立刻道:“将军!”
他俯下身,朝她跪拜下来,“请将军动手,切掉那片烙印。”
“我?”吕凤仙摆手,“我又不是郎中,一旦给你切多了怎么办?”
张辽笑了:“无妨。”
“我只希望由将军您来动刀。”
吕凤仙想了想,自己好歹也跟在神医华佗身边这么久了,也学了些皮毛,再说,有郎中在一旁看护,应该出不了大事。
她点头:“好,等你身体好一些,我就为你动刀。”
张辽抬起头,笑容格外明亮。
……
动刀这天,吕凤仙怕感染他的伤口,还特地沐浴更衣一番。
随后,她拿着被火烤过的小刀,按着他的肩膀。
张辽的背脊反射性缩了一下。
见他心情紧张,吕凤仙便与他聊天:“你要回乡去看看吗?”
张辽:“不,大男儿志在四方,更何况我这一条命已经属于将军的,我……”
没等他忠心表完,彩虹屁吹完,吕凤仙已经飞快地下刀了。
她用力极其巧妙,入刀深浅也把握的极为精妙,只堪堪割掉了一层表皮,皮下血肉并未伤及多少。
一旁的郎中惊奇地望着吕凤仙。
吕凤仙也觉得自己这一刀极为好,这大概就是杀人多了练出来的?
她退后几步,让郎中上前为张辽止血包扎。
张辽咬着唇,额头冒着豆大冷汗,却一声也不吭。
虽然年纪轻轻,倒是一副好汉样子。
吕凤仙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写信给华佗,要一点麻沸散来。
想曹操,曹操到……呸!谁想了。
屋外的仆人称有来自颍川和洛阳的信件。
吕凤仙将一切交给郎中处理,又好好安慰了张辽几句,这才出了门,去书房看信。
……
她先看来自颍川的信件。
看笔迹,写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