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嘉像是随口一问,没等云舒答上来,便转身去了另一间卧室。
云舒端着灯跟过去,在她身后道:“我父亲叫云忠,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谢南嘉道,“我想着你们家对二公子家如此照顾,你父亲会不会是七公主的侍卫什么的。”
“侍卫?”云舒怔了下,喃喃道,“应该不是吧,我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那兴许是我多想了。”谢南嘉道,迈步进了赵靖玉母亲的卧室。
在赵靖玉和他母亲之间,他母亲才是那个有秘密的人,所以,谢南嘉认为,即便真能找到点什么东西,应该也是在他母亲的房间。
云舒不知道在想什么,难得安静下来,端着灯默默地跟在她后面,帮她照明。
谢南嘉将房里各处翻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
云舒提议回赵靖玉的房间再找一遍,结果同样没找到。
两人都很失望,并排坐在赵靖玉那张光板床上,来时的士气泄了个精光。
“你这么聪明,我以为你会发现些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云舒沮丧道,“要不然你再看看,墙上,地上,床底下,有没有哪里有机关暗道什么的?”
“房子是你父亲盖的,有没有机关他会不告诉你吗?”谢南嘉道。
云舒想想也是,遂更加沮丧起来:“那咱们这趟岂不是白跑了?”
谢南嘉沉吟一刻道:“要不,咱们去你家看看吧,说不定赵靖玉走后,你父母帮忙收拾房子时发现了他遗忘的盒子,便拿回你家收起来了,毕竟这里没人住,时间长了难免被虫蛀鼠噬的。”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云舒的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又道,“外面已经黑了,沙漠里晚上常有蛇蝎毒物出来活动,保险起见,还是明天白天再去找吧!”
谢南嘉也没说什么,就依着她的提议,将衣柜里的旧被褥拿出来铺上,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手脚都没洗,便躺下睡了。
多少年没见过阳光的被褥,有一股难闻的霉味,谢南嘉哪怕是在庄子上,也没受过这样的罪,辗转到半夜才合上眼。
云舒也同样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在黑暗里等待,等到谢南嘉实在熬不住发出均匀的呼吸,她便悄悄爬起来,披衣下床,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
房门打开又关上,谢南嘉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起床跟了出去。
月光惨淡,如薄纱笼罩着寂静的庭院,云舒的身影消失在院墙外。
谢南嘉并不着急,慢慢悠悠跟在后面,她知道云舒要去哪里,所以不怕跟丢。
果然,云舒很快走到她自己家门口,拉开篱笆院门,闪身而入。
谢南嘉站在外面,看着她打开堂屋的门,随即又关上。
谢南嘉等了一会儿,等到屋里亮起灯光,确认云舒不会突然出来,这才踮着脚跟过去。
她没有直接进屋,而是来到窗户下,贴着墙倾听里面的动静。
令她惊讶的是,屋里竟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石头的墙壁隔音很好,她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内容,但在那一瞬间,她身上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明明是个空房子,云舒是在和谁说话?
她强压着心头那毛骨悚然的感觉,踮起脚将窗户推开一条缝,用一只眼往里看,赫然发现,里面居然不只云舒一人,而是三个人。
除了云舒,还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姑娘。
那姑娘骨瘦如柴,衣衫褴褛,手脚栓着铁链,脸被乱发挡住,乍一看跟鬼没什么两样。
“快点把人带走,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咱们得快点把房子收拾干净,那个袖儿聪明得很,千万不要让她看出破绽。”云舒对那个男人吩咐道。
男人似乎不太情愿,抱怨道:“深更半夜的,真够折腾人。”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扛在肩上出了门。
谢南嘉忙屏住呼吸,也不管地上会不会有蛇蝎毒虫,直接贴着地面趴下来。
好在男人急着离开,并没有左顾右盼,直接扛着人就走了。
云舒没有跟出来,在里面手忙脚乱地收拾屋子,还对那人说,让他把人藏好之后,快点回来帮忙收拾。
男人嘟嘟囔囔地走远,谢南嘉想了想,从地上爬起来,无声无息地追了上去。
男人七拐八拐地出了镇子,把姑娘扛进一个废弃的土地庙,用铁链栓在神像背面,将两扇破旧的门关上,拿一根棍子串在门环上别起来,而后迅速返回了镇子。
谢南嘉静静地等了半晌,确定男人不会再回来,便从黑暗处走出来,打开门进了庙里。
好在庙小,屋顶还破了个大洞,微弱的月光照进来,可以影影绰绰看到里面的东西。
谢南嘉转了一圈,在神像背后找到了那个姑娘。
姑娘躺在地上,连呼吸都听不到。
谢南嘉壮着胆子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人还没死,这才放下心来,蹲在地上将人扶起来,摇着她的肩膀连声唤她:“姑娘,姑娘……”
唤了好久,那姑娘终于醒了,发出蚊蝇般的呻吟。
“你是谁?”谢南嘉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