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谢南嘉会当众揭穿锦屏县主,并且揭得这样当机立断,毫不留情。
生在大户人家,姐妹争宠,面和心不和的事大家都见得多了,可是像谢南嘉这样刚进府没几天的义女敢公然打压长姐的,真真是少见。
且不论锦屏县主到底是不是如她所说,她这种行事的方式就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尤其是苏家兄弟,看着自己真心相待的小妹妹对大妹妹如此落井下石,都对她有些失望。
盛青云也很意外,她一直以为两个女儿感情挺好的,没想到才刚相处几天,就已经显出不和睦的端倪,她还指望两个人如她和阿姐一般相亲相爱呢,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老夫人更不用说,对谢南嘉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但不管怎样,既然谢南嘉已经把问题摆在明面上,她就得秉公处理,不能避而不见。
况且,若真相确如谢南嘉所说,锦屏县主的做法着实太过轻浮无知,理当好好惩戒,否则将来不定还要闯出什么祸。
“锦屏,你一向是个乖巧懂事稳重的孩子,今日怎么会做出如此反常之举,你自己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你妹妹有没有冤枉你?”
锦屏县主心里恨谢南嘉恨得牙痒,她一直以为,要想对付一个人,须得掩人耳目,暗中行事,因此就算再急着让谢南嘉死,她也努力在维持着表面的和平,每天昧着良心对谢南嘉表演姐妹情深,谁知道谢南嘉却不这样,直接就明晃晃地当众捅她刀子,全然不顾及他人的看法和自己的形象。
由此她又想到上回谢南嘉揭发春桃春雪的事,也是这样干脆利落,不留余地,一招制敌。
死丫头,她可真是心狠手辣。
尽管谢南嘉言辞有夸大的成份,但有她这个铁证在,锦屏县主自知再辩驳也无济于事,索性爽快认了,悔恨难当地抱着老夫人的腿抽泣道:“祖母,妹妹说的都对,确实是孙女眼界浅,没见过大世面,被民众们一夸赞,便虚荣心作祟,忘了女儿家该有的矜持,妹妹虽然以前是个丫头,到底是在侯府历练过的,我不该自以为是,不听妹妹的劝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请祖母重重地责罚我吧!”
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个合格的骗子,演技好,心理素质好,口才也好,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不仅承认了自己的过错,还避重就轻地将原因归结为没见过世面,同时闭口不提自己和彩蝶对谢南嘉的出言不逊,试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蒙混过关。
大伙果然相信了她的话,认为她毕竟流落民间十二年,见识少,又缺乏教导,犯下这样的错也有情可原。
二夫人郑氏站出来替她说话:“母亲,锦屏是个好孩子,自从回来后,每天都很努力在学规矩,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她也认真承认了自己的过错,你就念在她是初犯,饶恕她这一回吧!”
“是呀母亲,饶了她这一回吧!”三夫人和四夫人也起来求情。
孩子是自己的,盛青云反倒不好求情,以眼神示意苏家兄弟为妹妹求情。
苏家兄弟心领神会,纷纷替妹妹说好话,求祖母原谅妹妹一回。
唯独苏锦城虽和兄弟们一起跪着,却始终没开口,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着方才那混乱的一幕。
他不认为谢南嘉做得太绝,也不认为锦屏县主应该被轻松原谅,他只要一想到过去十二年自己心里所受的煎熬,后背就一阵阵的冒冷汗。
思忖间,他听到谢南嘉的声音说道:“祖母不能就这样饶了姐姐,该怎么罚就得怎么罚,犯了错不罚,是不会长记性的,还有哥哥们,也要一并罚。”
“……”众人都像看疯子似的看向她。
这个义女,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摆了姐姐一道也就算了,还要干涉老夫人的决策,并且连哥哥们都不放过。
苏家兄弟惊诧之余不禁伤心欲绝,感觉自己一片好心喂了狼,而且还是个白眼狼。
“为什么要罚哥哥们?”老夫人问道。
“因为哥哥们没有尽到做兄长的责任。”谢南嘉脆声道,“人常说长兄如父,做兄长的对弟弟妹妹不但要关心爱护,还要尽到教育引导之责,一味的宠溺纵容只会害了他们。
就好比今天,明明姐姐就是犯了错,哥哥们不但不教育她,反倒集体包庇她,赵二公子出手相救,哥哥们不但没一句感谢的话,反倒对他说妹妹就是用来疼的。
京中人人都知道赵二公子顽劣不堪,但他一个外人都能凭一已之力喝退制造混乱的民众,一群哥哥却只能骑在马上束手无策,哥哥们连这样的顽劣之人都比不上,这难道不该受罚吗?”
此言一出,厅中顿时鸦雀无声。
苏家兄弟个个脸上像被扇了巴掌似的火辣辣地疼,惭愧地垂下脑袋。
三位夫人也都为自己的儿子感到羞愧,哑口无言。
盛青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扩散开,为自己的女儿感到无比骄傲。
老夫人没想到谢南嘉有这样的见解,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这时,老国公从外面走了进来。
“说得好,不愧是我孙女。”他抚掌赞了谢南嘉一句,转而对老夫人说道,“你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如一个丫头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