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业心说,你何止是没为难他呀,你还上赶着帮他来着,当哥哥当成你这样,做妹妹的才亏大了呢!
“胡千山那把古剑还在你手里吗,要不然你还是走老国公的路子得了,有偏好的人都有弱点,比较容易打动。”程志业道,“反正皇上是要你结交国公爷,又不是让你结交他家的小屁孩……”
“嗯!”赵靖玉重重清了清嗓子。
程志业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噤了声,叫卫钧出去看看外面可有人路过。
要是被人听了去,可就大事不妙了。
卫钧出去看了一圈,把隔壁两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人偷听,程志业这才放了心,即便如此,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事情没办成,两人都有些沮丧,面对着一桌子美味却提不起半点食欲,结了帐,悻悻地离开了酒楼。
他们走后,隔壁房间的后窗打开,跳进来一个男人,男人拍拍身上的灰尘,拉开门悄然离去。
宋景行最近几天心情郁闷,看什么都不顺,吃什么都不香,处理完朝政,就回寝宫躺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连最受宠的安美人都被拒之门外。
除了谋士冯绍。
“孤真真过够了这种处处受制约的日子,说起来是风光无限的太子,还不如平民百姓自由,母后到底要管我到什么时候?”他倚在榻上,愤愤地向冯绍抱怨。
“皇后娘娘是爱子心切,怕殿下走错了路。”冯绍安抚道,“殿下要体谅娘娘的苦心,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殿下好。”
“你再说这话就给我滚出去!”宋景行恼怒道,“为我好为我好,孤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三个字,为我好就要扼杀我的一切自由吗,她分明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控制我,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孤当政了,她还是这样,这样孤还做什么皇帝,那个位子让给她坐好了!”
“太子殿下请慎言!”冯绍吓得不轻,忙撩衣跪下,劝戒道,“殿下须知隔墙有耳,这般孩子气的话切不可再乱说,景和宫那位查出了身孕,娘娘最近也烦着呢,万一殿下的话传到娘娘那里,你们母子又该大伤和气了。”
宋景行也明白自己说得过火了,深呼吸,将火气压下,郁郁道:“所以,你不觉得母后操的心太多了吗,那边刚怀上,她就坐不住了,这些年……”
“殿下慎言!”冯绍忙又制止他。
“你烦不烦,孤在自己的地盘还得像做贼似的说话吗?”宋景行刚压下的火又起来了,“孤就是不明白,她一天天紧张些什么,孤既是长子又是嫡子,这宫里就是再生十个八个皇子,有哪个能悍动孤的地位,她这不是杞人忧天是什么?
父皇还有几个兄弟呢,虽不在身边,好歹是个血亲,一旦有什么急事,兄弟们都来帮忙,孤却一个兄弟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孤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冯绍:“……”
得,殿下这是积怨已久,越劝越来劲,他索性也不劝了,就跪在那里竖着耳朵听,等殿下什么时候发泄完了,自个就清醒了。
皇后娘娘拼了老命为他扫除一切障碍,他却羡慕起了皇上的兄弟,岂不知皇上为了压制那几个兄弟花了多少精力。
皇家的兄弟,好的时候是骨肉,是血亲,翻脸的时候,就是兵戎相见的仇人。
宋景行噼里啪啦说了半天,见冯绍不应声,抓起茶盏砸了过来:“你是哑巴了不成,养只狗还得叫两声呢!”
“……”冯绍不敢躲,被溅了一身水,正要开口,外面响起敲门声。
两声短,两声长,是东宫影卫的暗号。
冯绍忙爬起来去开门,宋景行也坐直了身子。
一个黑衣劲装的人跟着冯绍进了屋,单膝跪地拜见宋景行。
“起来吧,有话直说。”宋景行道。
来人便将赵靖玉和程志业在酒楼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你说什么,赵靖玉他私下见过父皇,父皇还让他去结交镇国公府?”
“听程小公子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影卫回道。
宋景行瞪大眼睛,茫然地看向冯绍,脑子一片混乱:“父皇什么意思?还有那个胡千山,父皇聘他做我的老师他都不干,赵靖玉为何能结交到他?”
冯绍转了转眼珠,欲言又止,提议道:“以臣之见,殿下应该去见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那么敏感,应该能察觉出什么。
宋景行前一刻还在生母后的气,此时浑然忘在脑后,穿戴整齐,急急忙忙去了坤宁宫。
……
第二天,天气晴好,谢南嘉闲来无事,带着流云和碧螺逛园子。
冬日里的花园其实没多少景致,胜在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惬意。
逛了一会儿,谢南嘉累了,便找了个亭子坐下来歇息。
亭子的石桌上摆了一盘棋,瞧着是下了一半的,只是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谢南嘉来了兴致,问流云和碧螺会不会下棋,两人都说不会,她便自己和自己下起来。
左手执黑,右手执白,下了两盏茶的功夫,白子赢了。
流云和碧螺看不懂,在旁边昏昏欲睡,正靠着栏杆打盹,突听有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