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人,我要是鬼,早就来索你们的命了!”云莺站定在厅中,骨瘦如柴,眼窝深陷,充满仇恨的目光望向秦氏姑侄,嘴一咧,发出刺耳的笑声,“夫人,表小姐,你们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秦婉如被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颤声道:“你,你,你怎么还没死?”
“是老天爷不让我死,要留着我的命来揭发你们的罪行!”云莺的声音充满了怨毒,阴森,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都感到脊背发寒,忍不住裹紧了自己的衣衫。
秦氏已然被接二连三出现的证人扰乱了心神,惊恐地张着嘴,愣是说不出话。
老太太此时才看清来人,惊讶道:“你是夫人身边的云莺?你不是得了失心疯,被送到庄子上养病了吗?”
这是秦氏当时为了掩人耳目编出来的谎言,因着是个丫头,且是拨给秦婉如使唤的,老太太也没有在意,听了一耳朵便丢开了。
云莺跪在地上给老太太和定远侯磕了个头,悲愤道:“回老太太的话,奴婢不是得了失心疯,而是因为知道夫人和表小姐的秘密,被灭口扔去了城外乱坟岗,幸亏二公子出手相救才得以活命,奴婢是表小姐杀害世子夫人的帮凶,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之所以苟活于世,就是为了有机会当众揭发她们的罪行,求侯爷老太太给奴婢一个机会……”
“小蹄子,休得满口胡诌!”秦氏反应过来,厉声喝止她,“你一个疯子,谁要听你的疯言疯语……”
“本侯要听!”定远侯愤而起身,怒斥道,“你是打算一赖到底吗,这么多人证物证,你一概不认,说别人全是联合起来陷害你的,如今你自己的丫头出来做证,你又在这里百般阻挠混淆视听,你打量别人都是傻的不成?
实话告诉你,这些人证物证,任意一件都可定你的罪,本侯之所以浪费时间在这里听你胡搅蛮缠,完全上看在老丞相的份上,想给你一个主动认错的机会,你若有心悔过,就自己坦白承认,你若死不悔改,可别怪我不念夫妻情份,翻脸无情!”
一席话完,满室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氏身上,等着看她如何回应。
秦氏环顾四周,有种大势已去的悲凉,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场审判了,不由得咧嘴苦笑出声。
“我不认,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承认,我和婉如,我们是清白的。”她蓦地收起笑,冲定远侯歇斯底里大喊,喊得额头上青筋直冒,“你还好意思提我爹,我爹对你有提携之恩,又将唯一的女儿嫁进你,你是怎么回报他的,说什么不念夫妻情份,你是现在才不念的吗,你是从来都没有念过,我嫁进侯府二十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业,你什么时候念过我的情?”
“是我不念你的情吗?”定远侯的情绪被她带动,也忍不住大喊起来,“不是我不念你的情,是你的心从来就没在我身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是谁,二十年了,你为我生儿育女,却从不曾对我付出真心,你怎么有脸质问我不念你的情,你给过我情吗你?”
陡然被定远侯戳穿心思,秦氏顿时哑了声,不自觉地看向盛青鸾。
她至今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哪点比不上盛青鸾,以至于她主动投怀送抱谢战霆都不拿正眼瞧她一眼。
想起当年的屈辱,她心中恨意翻涌,恨不能上前撕吃了盛青鸾。
盛青鸾与妹妹并肩而坐,接受到秦氏满含怨怼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将军说过,秦家小姐颜色姝丽,然其心不正,绝非良配,某宁可独身也不不愿娶之。
昔日亲密无间的闺中密友,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即便过了二十年,秦氏仍然在一瞬间就读懂了她的笑,突然发疯似地冲了过去。
“你赢了吗,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抢了我的男人,我杀了你的女儿,你说,咱俩谁更痛,谁更煎熬,哈哈哈哈……”
盛青鸾在她疯狂的笑声中变了脸色,忍着万箭穿心的痛问道:“所以,你杀南嘉是为了报复我吗?”
“对,没错,我就是要报复你,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幸福,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我要让你一辈子活在失去女儿的痛苦之中,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在场所有人都被她疯疯癫癫的言行惊呆,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侯爷所说的夫人心心念念的人居然是武安大将军,前世子夫人是被夫人杀害的,夫人之所以杀害前世子夫人是为了报复将军夫人……天呐,这简直比话本子写的还荒谬!
谢南嘉看着母亲痛苦到煞白的脸,自己的心也仿佛被利刃一刀一刀的割成了碎片,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如今的身份,可以让她名正言顺地去安慰母亲。
“姨母!”她上前一把将母亲搂进怀里,哽咽道,“姨母不要难过,有袖儿在呢,袖儿会为表姐报仇,也会替表姐孝敬你的。”
“是啊阿姐,袖儿以后就是你的女儿,她会像南嘉一样孝敬你的。”盛青云也过来安慰姐姐。
“好孩子,姨母没事。”盛青鸾拍拍谢南嘉的头,从容起身,对定远侯说道,“侯爷,既然凶手已经认罪,就请移交官府发落吧!”
“……”众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