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喊叫把屋里进行到紧要关头的两个人吓了个半死,赵靖平当场萎顿,从秦婉如身上翻下,第一时间拉起被子先把自己蒙了起来。
秦婉如又惊恐又羞恼,若不是新婚第一夜,真想踹他两脚:“你躲什么躲,快去看看呀!”
赵靖平裹着被子哆嗦道:“我不能去,万一有强盗呢,君子不立危墙你懂不懂。”
秦婉如怔怔地看着他,感觉他一下子变得好陌生,和婚前简直判若两人。
“院里就你一个男人,你不去谁去,总不能叫我去吧?”
“你别管了,外面的仆妇们听到自然会出来查看的。”赵靖平道,“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咱们最要紧是保全自身。”
秦婉如:“……”
这时,外面已经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亮光一晃一晃的,下人们打着灯笼赶来了。
“是云莺,云莺昏倒了。”有人喊道。
“云莺,快醒醒,快醒醒……”
紧接着有人来敲门:“世子,世子夫人,你们没事吧?”
赵靖平舒了一口气,对秦婉如道:“你瞧,她们这不是来了吗?”
秦婉如白了他一眼,没搭话,自个披衣去开门。
赵靖平讨了个没趣,讪讪道:“我陪你去。”
“君子不立危墙,你还是别去了。”秦婉如漠然道,独自前去开门。
赵靖平从后面跟过来,解释道:“现在人都来了,就不会有危险了。”
门打开,陪嫁来的吕嬷嬷一脸担忧地探头往屋里看,问道:“世子夫人,你们没事吧?”
“没事,刚被吵醒你们就来了。”秦婉如一面说,一面跨过门槛,“云莺怎么了?”
“昏倒了,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吕嬷嬷道,扶着她一同走过去。
赵靖平在后面缩手缩脚地跟着。
围成一圈的下人们见世子夫人过来,便自动让开一条缝,好让她看清云莺的情况。
云莺还没醒,被一个妇人抱在怀里,灯笼的光打在她脸上,惨白惨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把她抬到耳房,叫醒了问问什么情况。”秦婉如吩咐道。
众人领命,七手八脚地把人抬去了耳房,又是掐人中又是拿冷水激,过了一会儿,云莺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悠悠醒转,先是眨着眼看了看四周,突然以手捂面,惊恐万状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世子夫人饶命……”
很明显,她说的世子夫人不是眼前这个世子夫人,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吓死过去了。
难不成世子守丧未满又娶新妇,惹怒了前世子夫人的英灵……
屋里的人全都吓得心惊肉跳,背上瞬间出
了一层冷汗。
秦婉如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端起刚才没用完的半瓢冷水泼在云莺脸上,强自镇定道:“我一没打你二没罚你,你平白无故地喊什么饶命不饶命的,是不是方才瞌睡上来睡着了,做了什么恶梦?”
云莺顶着一脸的水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做恶梦,我好好的站着,突然就飘过来一个人头,披头散发的,是个女人,嘴上还有血……”
颤抖的声调加上她那湿漉漉的头发,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吓得众人毛骨悚然,不自觉地依偎在一起,死死盯着灯光照亮的地方,不敢往别处挪眼睛。
赵靖平也吓得不轻,一把抓住了秦婉如的手,战栗道:“婉如,咱们先回房吧,叫人把母亲请来……”
秦婉如心里也发毛,但此刻的她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绝不能让情绪轻易外露,硬着头皮斥责云莺道:“朗朗乾坤,哪有什么邪祟鬼怪,都是你自己瞎想的,你若不是做梦,就是眼花了,快快回去歇息,切不可再胡言乱语!”
云莺还想要解释,接触到秦婉如警告的眼神,只得硬生生打住,不再言语。
赵靖平道:“不请母亲来吗?”
“你瞧瞧都什么时辰了?”秦婉如道,“不过是一个丫头做了个恶梦,怎好随意惊动母亲,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又吩咐吕嬷嬷,叫她重新安排人值夜,让云莺去休息。
众人刚听云莺说完嘴角淌着血的人头,生怕吕嬷嬷会叫到自己,纷纷往后退。
吕嬷嬷也没法子,只好安排大伙轮流值夜,三个人一班,一个时辰换一回,且将今晚熬过去再说。
忙忙乱乱了一阵子,院子里终于重归平静。
赵靖平和秦婉如重新宽衣上床,却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兴致,点着蜡烛睁着眼睛,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再难熬的夜终究还是会过去,第二天天一亮,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巴不得今天的太阳不要再落山,黑夜不要再来临。
秦婉如今天要去敬新妇茶,一大早便起来洗漱梳妆。
昨晚她几乎没怎么睡着,两个黑黑的眼圈涂了好几层粉都没有完全遮住。
借着梳妆的空档,她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云莺一人在屋里,细细询问了昨天晚上的事。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夜,云莺再讲起来那颗飘来荡去的人头,仍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世子夫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