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即便身子孱弱了些,依旧是堂堂一男子,如今却被另一男子扛在肩上, 又挣扎不下,他愤怒地涨红了脸, “路弦, 你放我下来。”
“嘘, 小声点, 伯母睡着了。”
想到此时可能已经睡着的母亲,齐麟到嘴边的话又滚了回去。
齐家虽也是瓦房, 却不大, 小书房到卧房, 再加上某人腿长, 我也只是十几步的距离。
齐麟一被放到床上,没了那人的桎梏,就要起身,奈何下一秒,肩膀被按住,靴子被脱掉, 整个人被塞进被子里,紧接着另一道身影也进来了, 直接将他禁锢在床的最里侧,他逃无可逃。
“路弦,你起开, 我要出去。”齐麟的好脾气和修养一整天下来被路弦这个纨绔子弟消磨殆尽。
青年不满被禁锢着,像是一只炸毛的动作,即便知道爪子并不锋利,伤不到敌人,依旧张牙舞爪,一副“我很凶我很凶”的模样。
这般生气活泼的青年,让路弦心中熨烫,是啊,就要这样,即便是生他的气也好,只要不陌生,不疏离就好。
路弦半倚靠着床,侧身面对齐麟,长腿屈起,手搭在膝盖上,姿态随意又懒散,唇角挂着一抹笑,勾勒出肆意的邪气。
“就不让你出去,赶紧睡觉。”
他态度强硬,即便齐麟大眼瞪小眼与他对峙许久,他都一副吊儿郎当却又固执的模样,还含笑看着他,十九年来,齐麟第一次这般情绪剧烈的起伏。
直到自己体力跟不上路弦,又不愿再与这个无赖再做无谓的纠缠,齐麟躺下,背对着他睡觉。
齐麟闭上眼睛,绷着脸,闭着眼睛,身后还传来那人令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早知道这样不就好了。”
本就没有熬夜习惯,作息规律,刚刚又折腾了一番的齐麟,没多久便睡着了。
听着身边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本就激动得没那么快睡着的路弦,松了口气。
他虽想和齐麟共寝,却又生怕后者会不喜,睡不着,其实,若齐麟再闹腾一会的话,他肯定会离开的,青年身体不好,他一不想过多折腾。
油灯早已经被吹灭,屋子里,只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的柔和月光带来丝丝光亮,昏暗间,勾勒出青年朦胧清隽,静谧的睡颜。
路弦到底控制不住内心藏着的疯狂与刻入骨子里的思恋,月光下,他颤抖着指尖,临摹着不知何时,已经平躺着的青年清秀的五官,他不敢真正触碰,生怕青年会惊醒,又生怕身边的人只是梦而已。
“阿麟,你何其残忍,死去后,连着二十年,一次都不愿意入我的梦,我本以为你不再爱我,也不再恨我,便是连梦里也不愿意见我。可如今,这个时空,你这般鲜活地再次闯入我灰暗的生命里,是不是代表你开始原谅我了。
阿麟,即便你发骂我,打我,怨我,恨我,这次我绝对不会放手,阿麟,你可怜可怜我,就再给我这次机会,好吗?”
这时,身旁的青年忽然动了,路弦身体一僵,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生怕惊醒青年。
下一秒,原本平躺着的青年,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些,手抓着他的衣襟,脸颊蹭了蹭,似乎是小奶狗终于找对了自己的小窝般,闻着那熟悉的安心的味道,也不再动弹了,睡得香甜。
青年依旧阖着眼睛,一系列的动作,像是做了无数次,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下意识地反应般。
这是以前,他与阿麟一起睡觉时,阿麟习惯性的动作。
颤抖的手放在青年的腰上,月光影影绰绰映出路弦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滑落的泪水。
他哭了,泪水汹涌而下。
泪水里的他,又无声地笑了。
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就像是遗失了的珍宝,而如今寻找了许久许久终于找到了。
……
翌日,被祁景伤了的李杏花,顶着被包扎得像粽子般的手,带着她的父母,也就是村长和村长妻子,来找祁景算账。
村长是个老实憨厚的,倒也没有听李杏花的一面之词,可那村长妻子却是一个护好女儿,泼辣又胡搅蛮缠的主,什么骂骂咧咧,撒泼,她是信手拈来,甚至还要上手。
她倒是知道柿子该挑与软的捏,不敢对上大块头的祁景,想要去推君诺。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祁景,打他可以,但打君诺,祁景不能容忍,他也没有什么不能打女人的原则,那老女人被他三两下踹了,又丢在了地上。
而那些看热闹,又指指点点的人,在祁景一个狠厉的眼神扫过去的时候,吓得直接噤声。
最后,李杏花一家雄赳赳,气昂昂地来,最后灰溜溜的离开,村子里的其他人,除了齐家,自此也不怎么敢和祁景,君诺两人打交道。
对此,祁景并不在乎,而眼里只有祁景的君诺,更不在乎。
不过,让祁景头疼的是原主的情债。
被原主勾搭过的小姐,小寡妇们偷偷摸摸找上门来,有的是想来蹭吃蹭喝,有的是想和祁景勾勾搭搭,最好来段露水姻缘,最后都才祁景收拾个干净。
……
这日,是祁景三十一岁的生辰,从昨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