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
是灵渊海在人间的祭祀神坛。
自从离开了灵渊海后,他被君玦派人追杀,已经许久不曾踏足过任何灵渊海的神庙。
他的身后,几名渔夫彼此对视,纷纷从腰间抽出柴刀。
凤祁视线往他们手上一扫,刀刃在他的注视中仿佛被裹进高温,飞快融化成铁水,滴落在地。
“这——!”几名渔夫大惊失色,“妖、妖怪,他们是妖怪!”
凤二殿下活这么多年,头一次被人叫做妖怪,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本殿下是仙!你们这些人怎么仙妖不分,那妖魔让你们危害来往商贩的性命,你们把他奉做神仙。我们来救你们,反倒被你们说成妖?”
人群中,唯有徐三依旧冷静:“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我不需要你相信。”凤祁勾唇一笑,“你只需告诉我,让你们这么做的人,是不是自称龙王三太子?”
海风吹拂着虚掩的殿门吱呀作响,天边一道闪电划过,映出殿内几人苍白的脸色。
噗通一声,一名年近半百的渔夫跪倒在地:“我不想的,我们也不想这样!都是那位大人……是龙王三太子让我们这么做的!”
季朝云猝然回头,神情冷若冰霜:“他要你们做什么?”
“他……他要我们——”
“你闭嘴!”他身旁那人忽然一脚踢在他肩头,将他踢翻在地,“你忘了三殿下怎么说的,你不想让你儿子回来了吗?!”
“可……可他们真的还能回来吗?”
渔夫低下头,声泪俱下:“自从我儿跟着出海渔船去了那所谓的海岛,回来后便性情大变,出海越发频繁,甚至已经大半个月不曾回来。三殿下说,要我们凑足九十九条性命,才可换回我儿,可哪里有神仙需要活人祭祀,那分明就是妖邪!”
“九十九条性命……”季朝云踉跄后退半步,险些撞翻殿前的供台。
伴着天边一声惊雷炸开,供台上,镂刻龙纹的香台玉瓶滚落在地,哗啦碎了一地。
“朝云!”凤祁上前扶稳了他,掌心贴在他后背,徐徐注入灵力,“你身体才刚刚恢复,现在心绪波动不可太大,有我在,别怕。”
季朝云脸色苍白,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凤祁回眸又问:“这是何时的事情?”
“就是这几个月。”那渔夫道,“这片的向导都收了银钱,会将所有来此地的货商都引到临海村,只要他们进村,就……”
凤祁:“只要他们进村,你们就会用尽一切方法留下他们,再将他们迷晕送来龙王庙,对么?”
“是……”
凤祁闭了闭眼,又问:“迄今为止,你们害了多少人?”
那渔夫迟疑片刻,低声道:“算上您二位,还缺了三人。”
“不对。”季朝云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微不可察地颤抖。
凤祁回头看去,却见季朝云脸色森白,道:“我二人并非凡人,不能算。那就是除了我们之外,还缺五人。”
他的视线在眼前那几人身上缓缓扫过。
一、二、三……在场除了季朝云与凤祁外,正好有六人。
季朝云的视线最终凝在人群最后,始终低垂着头的徐三身上。
他右手泛起灵力光芒,化作一柄细长利剑,直指徐三:“君玦,还不现出真身!”
“呵……”徐三嘴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
他周身忽然泛起银光,身形飞快拉长,变换。一袭华贵银袍取代了原本的粗布麻衣,长发束冠,一名年轻俊朗的男子出现在光芒中。
君玦抬起头,手中一把黑竹折扇轻轻摇动:“好久不见,兄长。”
“怎、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徐三吗?!”
季朝云冷冷道:“你们眼前这人,便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龙王三太子。”
君玦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悠悠道:“兄长果然依旧这么聪明,我千辛万苦向魔族学的附身之法,还是没能瞒过你。”
“君玦,你三百年前阵前倒戈险些害了仙域,如今又勾结魔族危害凡人性命,父亲将灵渊海交给你,你就是如此回报的?”
“三百年了……”君玦叹道,“三百年不曾被兄长训过,现在听来,竟如此亲切。”
“朝云,别与他多说。”凤祁侧身挡在季朝云面前,抬眼看向君玦,“龙三是吧,初次见面,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君玦轻笑一声:“险些忘了还有你在。我真的很好奇,我这位兄长究竟有什么魔力,勾引了那位上古天神不说,还勾得他的后人也为他死心塌地。凤二殿下,他到底有什么好,你能为我解答一二么?”
“你的遗言就这些?”凤祁眉宇微挑,“那不好意思了,他在我眼里哪里都好,要是真说,得说上个几天几夜,我懒得告诉你。”
“果然如此啊。”君玦道,“龙王太子君晏,从出生起便受万千宠爱,所有人都喜欢他,所有人都必须活在他的光环之下。知道吗兄长,哪怕当初父王宣布你叛逃灵渊海,族中仍有许多人不相信,甚至还试图去找你。”
“……所以,我走投无路,只能将所有护着你的人,一一除掉。”
季朝云眼眸微动,执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