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光照得季明韶狭长的双眸有些微微泛红,阮宁有些意外, 那天他明明不愿意现身, 怎么深更半夜又跟了来?跟来就算了,干嘛出手伤人?
罗解被痒粉闹得浑身奇痒无比, 也不顾上维持形象, 只管浑身上下不停地抓挠,他虽然明知道那个刚刚闯进来的男人就是下手的人,可他现在痒得难受极了,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自然也顾不上去追究。
阮宁皱着眉头向季明韶说:“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把他弄好。”
季明韶的薄唇耷拉了下来, 她果然把他忘了,现在她心里尽想着这个壮汉。他赌气一般说道:“一个时辰后自己就好了,不用管他。”
罗解急得乱跳, 一个时辰?只怕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能把自己挠死。他说不出话来, 只能焦急地看着阮宁, 阮宁见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都是抓出来的血印, 于是一把揪住季明韶的领口, 命令说:“拿解药!”
时隔多日终于重新靠近她,季明韶心旌动荡, 恨不能立刻搂住她,却还强撑着说:“不给!”
阮宁没跟他废话, 直接动手在他身上翻了起来。
她气势汹汹,把他抓得紧紧的,丝毫不留情面, 季明韶却像喝醉了一样,心跳越来越快,脸上泛起了红晕,就连身体也不由自主向她靠近。他能感觉到她柔软温暖的手贴着里衣在他袖中细细摸索,袖袋里的东西很快都被她掏了出来,燧石、钱袋、药瓶,一样样被她胡乱扔在桌上,但就连这种凌乱在季明韶眼中都那么有吸引力。
暖热的手却突然离开了他,过去翻检桌上的药瓶,季明韶一阵失落,恨不能抓起那双手重新挨着自己,肌肤相贴,加意温存。
“季明韶,哪瓶是解药?”瓶子长得都差不多,阮宁分不出哪个有用,只能问他。
季明韶低声说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的药。”
他很想跟她说自己的伤一直都没有好,到现在还需要每天敷药,他很想跟她说背上的伤口自己很难包扎,也想告诉她本来应该多休息几天不能走动为了她却一直在奔波,但他说不出口,他暗自盼望她来问他,然而她一句话也没问,只是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随手把一个个药瓶又扔回了桌上。
他有点失望,但她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又让他越发迷恋,痴痴地盯着她看。
不过他的失落没有维持很久,因为她没找到解药,于是再次揪住他,伸手在他怀中摸索。
季明韶觉得耳朵也开始发烫,他低下头,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声音轻缓:“你,做什么?”
“找解药。”阮宁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在她看来他迟早是她的人,摸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这也根本算不上摸,隔着几层衣服呢。
季明韶怀里装着的东西也被她掏了出来,阮宁顺利找到那个装毒的匣子,这匣子精致小巧,一看就装着机密物事,阮宁正要打开,季明韶却握住了她的手:“别动,我来。”
他小心地按下了隐蔽的机括,这才打开盖子递给了她,轻声说:“不要随便乱动,里面有机关,开错了会射毒针。”
阮宁撇嘴:“你这人怎么尽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刚是不是用毒针射了罗大哥?”
她叫他大哥?她还从来没这么叫过自己呢。季明韶心里涩涩的,忍不住往回缩手,他的解药才不要去救她的情哥哥。
阮宁一把把匣子抢了过去,顺手还在他手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有完没完?进门就出手伤人,你还有理了!说,哪个是解药?”
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季明韶服从着她,身不由己地说了实话:“那个白瓶红塞子的。”
他看着她拿起那个小小的白瓷瓶拔掉塞子走向罗解,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懊恼,为什么要告诉她,为什么要救她的情人?就让那该死的壮汉痒死算了,谁叫他敢光着膀子勾引她,还肖想做她的夫婿。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阮宁的声音:“解药怎么用?”
季明韶抿着薄唇背转了身,就是不回答。
后脑勺上一疼,却是阮宁用瓶塞子砸了他,她挑着眉毛吼他:“喂,问你呢,怎么用?”
季明韶摸着脖子回头看她,她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热得他无法正常思考,只能顺着她的问话答道:“半颗口服,半颗捏碎了抹在伤口上。”
阮宁倒出一粒掰开塞进罗解嘴里,问道:“罗大哥,你伤在哪里?”
罗解挣扎着指了指大臂,那里虽然隔着衣服,仍旧被他挠出了血,要不是深更半夜又是在她的房里,罗解早就想把衣服脱下来尽情地挠一通了。
阮宁毫不扭捏地解开了罗解的领口,扯下了半只袖子,然后捏碎剩下的半粒解药敷上了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小伤口。
被心上人脱了衣服在胳膊上轻柔地摸着——哪怕只是为了疗伤,依旧让罗解的脸变得红仆仆的,他一颗心扑通乱跳,以至于连不远处那个暗算他的罪魁祸首都顾不上计较了。解药见效很快,奇痒消失了一大半,罗解连忙说道:“宁姑娘,在你面前赤身露体着实冒犯了,多谢你为我治伤。”
阮宁心说你这几天天天光着膀子在工地上干活,别说一条胳膊,腰以上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