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栗脱臼这事, 知情人除了段伏仪,还有陈述和容阁。陈述当天得知消息后赶来骂了他半个多小时, 主题无非是嫌他太意气用事,耽误了好几个广告和通告, 终极原因还是嫌钱赚得少了。
骂完后,陈述才冷静下来想后续工作。跟方唐打架这事的始末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 传出去肯定弊大于利,陈述打算瞒下来,直接对外统一称他去法国进修。
陈老板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了几句, 跟个老妈子一样, 简直操碎了心:“这一个月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别再出去惹是生非。我怎么就签了你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年纪轻轻不知道奋斗,来年必须得多给你安排些工作了。”
老生常谈,嫌他不省心都快成了日经。
祝星栗含着笑没说话, 段伏仪听得有些烦, 横着眼睛, 神情不大乐意:“我终于知道什么是资本主义丑恶的嘴脸了, 他还是个病人呀,您怎么能这么和病人说话。老板也不行呀, 老板也不能这么虐待下属啊!”
陈述被小姑娘这副护犊子姿势惊得哑口无言,摆了摆手:“得,丑恶嘴脸先撤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祝星栗身姿挺拔地站在在段伏仪身后, 咧着嘴和陈述挥挥手,心情比拿小金人那一刻还喜悦,就差抑扬顿挫地说上一段获奖感言了。
嗯,有媳妇疼真好。
段伏仪刚过了青春期,逆反心理多多少少还有,因此陈述那句“老老实实在家”就跟打招呼说“吃了吗”的意义差不多,除了费点嘴皮子,一点效果都没有。
S市迎来几波寒潮,熬过了十二月中旬,新年气氛渐浓,祝星栗和段伏仪商量着回一趟A市,故土重游一次。
石膏还没撤,倒因祸得福。
因为大众实在没法想象那个正在浪漫国度刻苦进修的影帝,此时正挎着被包成花花绿绿的石膏赶火车。
从S市到A市,坐动车需要两个小时。祝星栗和段伏仪买了商务座,因为还不到春运,车厢里没有几个人。
段伏仪生怕祝星栗的石膏在路途中发生什么意外,小心翼翼地包裹了好几层红绿相间的花布,花布上面还嵌着金丝线。祝星栗坦坦荡荡地往商务舱那一坐,浑身就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乡村时尚风,坐拥一夜暴富的既视感。
段伏仪眯着眼,递过去一根棒棒糖:“这位大哥,您这最炫乡村风的风格够狂野啊,敢问您这是打哪儿来又往哪儿去啊?”
祝星栗将口罩拉下来,舌尖抵在牙齿上啧了一声,接过那根棒棒糖看了眼,换了口音:“俺是桃子村的,今年赚大钱咧,带着没见过世面的媳妇出来看看大城市,省得她天天念叨俺不疼她。”
“哟,那万一您媳妇看上了大城市里的小伙砸,不愿意跟您回去怎么办?”段伏仪咬了下嘴唇,笑得鼻子皱了皱,眉毛也跟着颤了颤。
“俺媳妇才不嫌贫爱富呢,你个小丫头懂个屁,俺们之间的耐情,情比金坚。”
“那可说不定哦,您媳妇爱财如命。”
祝星栗佯装瞪了她一眼,俯身过去在她轻咬后的嘴唇上亲了亲,“不可能有这种事儿,盖戳了,人就是俺的了。”
子弹头列车开动,速度350km/h。
一位乘务员小姐姐正好路过,看见他俩脸都快贴到一块,快速捂着脸跑走了。段伏仪脸蓦地一红,心脏突突跳着,估摸着高铁再提速也超不过自己的心跳。
说来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出来玩。出发前,段伏仪连着兴奋了好几天,这会儿兴奋劲头弱了,疲乏感便一点一点袭来。
倚着座椅靠背迷迷糊糊,没过一会儿眼睛发沉,慢慢地眼皮就粘在一起。车行平稳,段伏仪打着瞌睡,脑袋就一点一点往下掉。祝星栗原本坐在她对面看书,见她睡得不安稳便坐过去,撑起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
段伏仪闭着眼在他肩上蹭了蹭,小鼻子又吸溜吸溜了几下,嘟囔了一声:“嗯,这个味道没错,是我的男朋友。”
祝星栗笑了笑,肩膀轻微抖了抖,惹得小姑娘睁开眼,半嗔半怪:“你抖什么呀,筛面粉呢?”
可爱到想让人捏捏脸颊,祝星栗绑着石膏的那只手不方便,另一只肩膀又不敢动,最后只能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顶:“睡吧,我不动了,到了喊你。”
段伏仪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在他肩窝里蹭了蹭,意识重归浑沌,她小声喃了句:“爱你哦。”
这趟高铁到A市中途要停三次,每次停车都会陆陆续续有乘客上车。祝星栗占了一对情侣的位置,女孩子见段伏仪睡得熟,笑了笑表示不在意,直接坐在他们对面。
段伏仪睡得不乖,脑袋晃来晃去的,祝星栗只能用手托着她的下巴。肩膀不能动,手酸也强忍着,姿势坚持得很辛苦。
对面的女孩子偷笑,悄悄地跟自己男朋友说:“你看别人家的男朋友多宠溺呀,好羡慕。”
男孩子自然不肯服输,胳膊伸过去,直接将女孩子揽进怀里,与其对视:“别看别的男人,你只许盯着我看。”
段伏仪轻轻笑了一声,动作细微,祝星栗轻抬她的下巴,强迫她头仰起来,凑过去问:“什么时候醒的?”